说一千块。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兴奋和贪婪而微微扭曲的脸,胃里一阵翻搅。
那个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摔倒了会哭着喊“哥哥”的男孩,被这从天而降的巨款彻底吞噬了,只留下眼前这个被欲望撑大的陌生人。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粗糙的砂纸,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仅仅是个开始。
家里的电话彻底成了热线,铃声此起彼伏,带着各种浓重乡音的亲戚们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挤进来。
二叔要翻盖老屋,得五十万;三舅母的儿子想买辆“有面子”的车,三十万不能少;远房表弟信誓旦旦有个“包赚”的项目,开口就是两百万“入股”……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疲惫不堪的神经上来回切割。
他们的话语编织成一张巨大而粘稠的网,将我死死缠绕其中。
理由五花八门,金额一个比一个惊人,但核心从未改变:你中了天大的馅饼,漏点渣给我们是天经地义。
每一次电话响起,那刺耳的铃声都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
我成了他们眼中唯一的光源,所有人都扑上来,贪婪地想要分走我的火,却没人问一句,这火焰会不会把我自己烧成灰烬。
林薇彻底变了个人。
她开始疯狂地刷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各种奢侈品广告刺目的光芒,映得她眼睛发亮。
她的购物车迅速膨胀,塞满了印着巨大Logo的包、闪闪发光的手表、标价抵得上我过去十年工资总和的高定衣裙。
她不再去菜市场和小贩为了几毛钱斤斤计较,而是热衷于穿梭于那些我以前连橱窗都不敢细看的高档商场。
每次回来,她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奇异的红晕,把购物袋甩在桌上,兴奋地展示着新猎物,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导购小姐如何殷勤,仿佛那是她新身份的勋章。
<“老公,你看这个包!
经典款,保值!”
她举起一个形状怪异、皮质闪亮的挎包,标签上的数字赫然是六位数,“背出去才有气场!
还有这条丝巾,爱马仕的!
配我那件新买的大衣正好!”
她喋喋不休,手指划过屏幕上另一个更惊人的数字,“对了,我看中了南湖边上那套别墅样板间!
带私家花园和泳池的!
才五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