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血液奔流的轰鸣。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车间,身后留下工友们惊愕的议论声。
午后的阳光白得刺眼,我站在工厂门口粗糙的水泥地上,抬头望着那片从未如此广阔的、蓝得令人心慌的天空。
口袋里那张彩票的边缘,被我攥得滚烫、发软。
那晚,当我颤抖着手把手机银行里那一长串几乎数不清的零展示给妻子林薇看时,她脸上的表情像慢镜头一样凝固、碎裂、然后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彩。
她尖叫着扑上来,带着一股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双臂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我的脖子,滚烫的嘴唇胡乱印在我的脸上,语无伦次地喊着“老公!
我的好老公!
我们有钱了!
真的有钱了!”
那声音又尖又亮,刺得我耳膜生疼,全然不是过去几年里那个为了一斤猪肉贵了五毛钱能絮叨半天的女人。
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被她摇晃着,心里某个角落却像灌满了冰水,慢慢沉下去。
她眼中燃烧的火焰,烧掉了我记忆中那个曾经在昏暗灯光下为我缝补衬衫、为了省下几块钱公交车费而步行几站地的模糊影子。
风暴紧随而至。
第二天一大早,弟弟陈锐就带着女朋友小雅旋风般地撞开了家门。
他脸上堆满了从未有过的亲热笑容,一屁股坐在我家的旧沙发上,那沙发立刻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毫不客气地拿起茶几上我刚买的、最贵的那种进口水果,塞进嘴里,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哥!
亲哥!”
他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一只手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让我身体晃了晃,“你弟我这辈子就指望你了!
市中心那套江景大平层,首付得八百多万!
你嫂子就喜欢那儿的风景!
你当哥的,总不能看着弟弟结不成婚吧?
一千万!
对你来说毛毛雨啦!”
他旁边的女友小雅,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角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我家简陋的客厅,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
她娇滴滴地插嘴:“锐哥,那套房子,次卧的衣帽间我还嫌小呢……” 陈锐立刻会意地点头,转向我,眼神变得理所当然:“对对对!
哥,干脆点,一千万整数,一步到位!
咱不差这点!”
一千万,从他嘴里吐出来,轻飘飘得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