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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长林:穷途末路里的抱抱方小慧钱长林全文+番茄

文天尧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从校园到风雨人生,这段爱太好哭了!单亲女孩方小慧接连遭遇母亲离世、父亲欠债,在命运的泥沼里选择推开挚爱钱长林。暗恋者趁虚而入,家庭压力重重袭来,可钱长林却用爷爷的遗产还债、课余打工,甚至直面谣言,只为守护这份感情。“破碎的人值得被爱吗?”他用行动给出答案!当方小慧在爱里重新站起,两人携手考上大学,开启崭新篇章。生活总有风雨,但双向奔赴的爱,就是最温暖的光——点击解锁这段治愈又动人的爱情!1、冷峻的冬日像块硬铁,压在老城区灰败的楼宇顶上。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寒意,裹着煤炭未燃尽的烟尘、隔夜饭菜的油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底层飘上来的药罐子的苦味。方小慧蜷在靠窗那张吱嘎作响的木头椅子里,视线落在楼下那片狭小空地上唯一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

主角:方小慧钱长林   更新:2025-06-21 21: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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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小慧钱长林的其他类型小说《小慧长林:穷途末路里的抱抱方小慧钱长林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文天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校园到风雨人生,这段爱太好哭了!单亲女孩方小慧接连遭遇母亲离世、父亲欠债,在命运的泥沼里选择推开挚爱钱长林。暗恋者趁虚而入,家庭压力重重袭来,可钱长林却用爷爷的遗产还债、课余打工,甚至直面谣言,只为守护这份感情。“破碎的人值得被爱吗?”他用行动给出答案!当方小慧在爱里重新站起,两人携手考上大学,开启崭新篇章。生活总有风雨,但双向奔赴的爱,就是最温暖的光——点击解锁这段治愈又动人的爱情!1、冷峻的冬日像块硬铁,压在老城区灰败的楼宇顶上。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寒意,裹着煤炭未燃尽的烟尘、隔夜饭菜的油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底层飘上来的药罐子的苦味。方小慧蜷在靠窗那张吱嘎作响的木头椅子里,视线落在楼下那片狭小空地上唯一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

《小慧长林:穷途末路里的抱抱方小慧钱长林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从校园到风雨人生,这段爱太好哭了!

单亲女孩方小慧接连遭遇母亲离世、父亲欠债,在命运的泥沼里选择推开挚爱钱长林。

暗恋者趁虚而入,家庭压力重重袭来,可钱长林却用爷爷的遗产还债、课余打工,甚至直面谣言,只为守护这份感情。

“破碎的人值得被爱吗?”

他用行动给出答案!

当方小慧在爱里重新站起,两人携手考上大学,开启崭新篇章。

生活总有风雨,但双向奔赴的爱,就是最温暖的光——点击解锁这段治愈又动人的爱情!

1、冷峻的冬日像块硬铁,压在老城区灰败的楼宇顶上。

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寒意,裹着煤炭未燃尽的烟尘、隔夜饭菜的油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底层飘上来的药罐子的苦味。

方小慧蜷在靠窗那张吱嘎作响的木头椅子里,视线落在楼下那片狭小空地上唯一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枝桠间。

阳光吝啬得很,只在水泥地上投下几线惨白干枯的影子。

炉子上水壶响了,尖锐的嘶叫声打破了屋子里沉滞的寂静,像把生锈的锯子突然划开布帛。

母亲徐燕披着件洗得发白的厚棉衣,佝偻着背去提水壶,那棉衣松垮垮地挂在她愈发单薄的肩膀上。

她倒水时手抖得厉害,热水溅了几滴在手背上,她只是微微缩了一下,连眉头都没动。

“小慧,”徐燕把搪瓷缸放到方小慧手边的旧八仙桌上,“喝点水,热的。”

声音比那壶水的嘶叫大不了多少,喑哑疲弱,像蒙了层灰。

搪瓷缸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是这屋里除却嘶鸣外唯一的活气。

方小慧的目光从槐树枝头慢吞吞地挪到那只缸子上,水面冒着几丝虚弱的热气。

她用双手捧住缸子,粗糙温热的外壁硌着她冰凉的掌心,汲取一点可怜的暖意。

就在这时,一阵噔噔噔的上楼声骤起,又快又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生命力。

铁铸的楼梯扶手被拍得嗡嗡作响。

“小慧!

方小慧!”

清亮的嗓门冲破了楼道里的晦暗。

方小慧紧抿着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了一下,松开了缸子。

门被一把推开,冷风呼地灌进来,卷得炉火都弱了几分。

钱长林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他穿着藏蓝色洗得发白的校服,拉链只拉到胸前,露出里面同
样旧的羊毛衫领口。

肩头还沾着点白灰,大概是翻过哪处矮墙蹭的。

他个子高,额发有点乱,眼睛亮得灼人,脸上是跑出来的红晕,嘴角咧到耳根,冲散了满屋的死寂。

那笑容像一把钝刀,猛地劈开这间屋子冻僵的空气,让光线都流动起来。

“看你这架势,学校那点煤渣子也扛不住你造啊。”

方小慧的声音比平时轻快了一丝。

“这不惦记着早点来嘛!

老孙头那物理课,讲得我脑壳嗡嗡响,跟你这儿吹吹风多自在!”

钱长林大步跨进来,一股属于街头巷尾男孩特有的、混合着汗气和尘土的气息也跟着涌进来。

他身上那种活络劲儿,跟屋子里常年郁积的药味和阴冷格格不入,却莫名地让这沉闷的空间松动了。

他自然地搬了张小板凳,就在那炉子旁边坐下,离方小慧很近。

徐燕看着两个挨在一起说话的孩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慢慢地走到窗边的缝纫机前,背对着他们坐下。

沉默地拿起一件半旧的衣服,脚踏板嘎吱响了起来,那声音慢悠悠的,似乎也被这沉重而压抑的空气拴住了手脚。

钱长林的到来,是方小慧晦暗生活里一道刺眼、固执的光,是寒风呼啸中突然撞开的一扇窗。

然而,命运的寒霜并未停歇。

那场贯穿高三冬天的流感,如同一场无声的暴雪,席卷了整个城市。

在病床上挣扎了整个春节后,徐燕枯瘦的手最终垂落在消毒水气味浓得令人窒息的医院床单上,没留下半句遗言。

追悼会那天雨冷得刺骨,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

方小慧站在母亲的遗像前,单薄的孝服贴着她的背脊,湿漉漉的。

黑白色的徐燕在小小的相框里看着她,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方小慧无法读懂、却隐隐觉得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解脱。

父亲方永强站得离她几步远,肩膀塌下去一块,沉默得像块淋湿的石头。

钱长林站在方小慧身后半步的位置,少年挺直的后背形成一道沉默的屏障。

宾客压低的、意义不明的絮语如同爬虫在耳朵深处嘶嘶作响。

她成了没有母亲的人了。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而沉重地砸在心上。

世界在她周遭倾斜、扭曲,所有颜色都在雨水里糊成了一片绝望的灰。

2、母亲走后,家里的炉火
很少再旺起来。

空气里的药味终于散尽了,却渗入一种更粘稠、更沉重的死寂。

父亲的沉默也从一块石头变成了一座山,压在方小慧的胸口。

他脸上的纹路更深更重,眼底沉淀着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某些更混沌的东西。

起初,方小慧只是觉得课堂上的声音越来越远。

老师的讲课声、同学的翻书声、窗外梧桐叶子的拍打声,全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试卷上的题目像一群乱爬的蚂蚁,抓不住,看不懂。

课本上的字在她眼前跳脱。

钱长林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小慧?

这道题我抄笔记了,你看……”方小慧猛地抽回自己的练习册,动作又急又快,指甲在纸页上划出细白的印子。

“不用。”

她开始迟到,然后偶尔缺课。

有一次,她从空荡的学校后墙那个坍塌的豁口爬出去,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放学时间汹涌的人流里,像一叶被遗弃的孤舟。

街角杂货铺老板娘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书包拉链末端摇晃的小挂件上——那是一个塑料小鹿,眼睛亮晶晶的。

烟第一次真正被吸进肺里时,她蹲在废弃水塔后面满是碎砖和枯草的阴影里。

劣质烟草的焦糊味呛得她喉咙火辣辣地疼,鼻腔酸涩,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前发黑,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生理本能拒绝它,但那灼烧感带来的短暂麻木,像一针粗糙的麻药,刺穿了无边无际的空洞和绝望。

烟雾缭绕中,母亲临终前空茫的眼神清晰地浮现出来,没有怨恨,只有沉沉的疲惫。

这成了某种隐秘的仪式。

烟雾是她隔绝世界的屏障。

钱长林在她手指上闻到了那经久不散的烟草余味,他的脸绷紧了,眼神里的担忧第一次变成了尖锐的焦急甚至愤怒:“方小慧!

那东西沾上就完了!

扔了!”

“完了?”

方小慧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惨淡的弧度,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指甲掐着掌心的嫩肉,“我妈走的时候,我就跟着一块儿完了。”

钱长林浑身都绷紧了,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胸脯剧烈起伏着。

他死死盯着她苍白的脸,那双曾明亮飞扬的眼睛里,此刻翻腾着无措、痛心,还有一种被硬生生卡住的灼热液体,烧得他眼珠通红。

下一秒,他猛地伸
出手,一把拉过她,用尽全力把她箍进怀里。

他身上带着奔跑过后的汗味和清冽的少年气息,手臂像坚韧的藤蔓缠绕着她冰冷麻木的身体,力气大得几乎让方小慧窒息。

方小慧僵硬地靠在他怀里,脸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着她的耳膜,滚烫的。

她身体里那些积压的、冰冻的东西,在这滚烫的心跳和窒息的力道中,竟隐隐裂开了一丝缝隙。

钱长林的身影开始固执地出现在方小慧家楼下。

放学铃声一响,方小慧磨蹭着,总能透过教室积满灰尘的窗户,看见那个穿着旧校服的瘦高身影已经在楼下等待。

天光短,暮色早早落下,他裹着旧棉袄的身影在冷风里显得更加单薄,却像一块生了根的顽石。

他不再强行拉她去任何地方。

他就在她身边,像个沉默的影子,或者一道固执的光,穿透她密不透风的绝望。

放学路上,他放缓脚步,和她一起踏过积满脏污雪水的路面;有时只是隔着几步,陪她走过漫长又孤寂的回家路。

他们的目的地渐渐固定为那个小小的街心花园。

冬季萧条,几丛半死不活的冬青,几张冰冷的石凳。

钱长林会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和她隔着点距离,不看她,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班上谁闹了笑话,物理老师的地中海在阳光下发光,篮球架被哪个冒失鬼撞歪了。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陪着。

他不看她深陷的眼窝,也不试图剖析她的沉默。

有时他会买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塞一个到她冰凉的手里。

温热的甜香在冷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是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活气。

方小慧很少回应他的话,只是慢慢地撕开红薯烤焦的皮,露出里面深黄滚烫的瓤,一口一口,将那点暖意和甜味咽下去。

那味道穿过喉咙,落在冰冷沉重的胃里,竟奇异地没有立刻消散,反而缓慢地扩散着,驱散了一丝深入骨髓的阴寒。

钱小慧低垂着头,一缕细软的发丝从她耳边滑落。

3、冬天在一种紧绷的脆弱平衡中熬了过去。

春天带来的不是复苏,而是更深、更黑的漩涡。

方永强彻底变了个人。

那沉甸甸的、压垮了脊梁的沉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令人不安的亢奋。

他眼神飘忽,言语间全是翻身、暴涨、千载难逢。

那些被他锁在破木柜底下的文件、图纸,终于被翻了出来。

它们像是某种扭曲的养料,滋养着他眼中跳动的、近乎疯狂的光。

邻居们隐约的闲言碎语像病毒般悄然滋生、传播。

起初是张婶买菜时的叹息:“听说了吗?

老方好像在外面弄了不小一笔钱,胆子可真大哟……”然后是李大爷下棋时的摇头:“老徐一走,这人怕是魔怔了……”方永强对此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屑一顾。

他眼中只有那条通往光辉的金色路径。

“爸,”方小慧的声音有些发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这东西……真能成吗?”

方永强猛地抬起头,因为长期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女儿的脸,那目光像是刚发现了一件碍事的工具:“小孩子不懂!

什么叫机会?

这就是!

成了,咱们就翻身了!

彻底翻身!

那些看笑话的人……”他嘴角挂着一丝近乎狰狞的笑意,“得让他们把下巴都惊掉!”

钱长林来家里时,敏感地察觉到这异样的气氛。

餐桌上,方永强显得异常活跃,声音提高了八度:“长林,你脑子灵,以后要学经济!

钱生钱,这才是大道理!”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已经指挥着千军万马。

厨房灶台上积着厚厚的油垢,方小慧埋着头用力擦拭着不锈钢锅盖的边缘,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啦声,尖锐得仿佛要把那刺耳的话语切割开来。

钱长林看着她绷紧的后背线条,目光沉了下来。

命运似乎觉得方永强的疯癫还不够分量,很快又重重地压上了新的筹码——他深信的那个“千载难逢”的项目,是个巨大的陷阱。

资金链彻底断裂,像一条被拉紧到极限的绳索,猝然崩断。

那笔高利息借来的、他许诺能翻倍的钱,化作了一缕散不开的青烟。

债主们找上门的速度,比春天的野草窜得还快。

他们堵在楼梯口,拍打着那扇早已松动的、钉了无数铁皮补丁的老旧防盗门,震天的拍门声混杂着污言秽语,穿透墙壁,在整个筒子楼里尖锐地回荡。

“方永强!

滚出来还钱!

你个骗子!”

“当我们是吃素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砸!

给我砸开
!”

恐惧瞬间攫住了方小慧。

她像一只被猎手围困的幼兽,身体僵硬地蜷缩在屋子角落那张破旧的沙发上。

每一次沉闷的砸门声和门框颤抖的震动,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脏上,让她窒息。

每一次轰响都让她缩得更紧,脊骨紧紧抵着冰凉的墙角,每一次脏话传来,牙齿都深深嵌进下唇。

厨房里发出一声刺耳又沉闷的碎裂声响。

接着又是一声。

像是陶土的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

门外的叫骂声突然停了,只剩下防盗门轻微颤抖的余音在空气里嗡嗡作响。

方小慧坐在空荡冰冷的客厅里,很久之后,她才慢慢站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一步,一步,挪到厨房门口。

灶台、洗碗池、地面上,散落着无数蓝花白瓷的碎片。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套完整的碗碟,她生前最珍爱的那套朴素厚实的景德镇蓝边碗碟。

那是这个家仅存的、带着过去温馨气息的影子。

此刻,那些温润的蓝色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只剩下一片狼藉刺眼的锐利。

地上还有一摊泼洒出来的浑浊菜汤,正沿着瓷砖的缝隙,缓慢地、污秽地蔓延开,像一条丑陋的伤疤。

碎瓷片上倒映着窗外惨白的天光,方小慧的影子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些碎片。

没有哭,只是浑身抖得站不住。

那片片碎瓷的尖利边缘,像是插进了她自己的骨血里。

身体里好不容易重新凝聚起来的一点点东西,“哗啦”一声,彻底碎了,灰飞烟灭。

她猛地转过身,抓起沙发上皱成一团的旧外套冲出了家门。

脚步踉跄得厉害,几乎要栽下那狭窄陡峭的水泥楼梯。

她冲进那条窄小的电话亭。

手指冰冷,哆嗦着,按键都按不稳,终于拨出了那个早已刻在心里的号码。

听筒贴在耳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带着呜咽的喘息。

“钱长林……”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破碎的声音从她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哭腔和一种全然崩溃的气息,“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只有粗重的呼吸。

方小慧靠在冰冷的电话亭塑料壁上,金属边角硌着她的肩胛骨,很疼。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中间,蜷在电话亭狭小肮脏的空间里。

冰冷的铁皮墙壁和地面硌着她,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刺
骨的寒意。

世界只剩下电话忙音那单调刺耳的“嘟——嘟——”和她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

外面街道的喧嚣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钱长林找到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像一尊冰冷的石像蜷在地上,身上只裹着单薄的外套,连牙齿打颤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来!

回家!”

钱长林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架起她冰冷麻木的身体,几乎将她整个人拎起来。

动作间甚至有些粗暴。

方小慧脚下一滑,头撞在他的肩膀上,很硬。

他似乎没有任何安抚的意图,只是半拖半抱着她,一言不发地往家走。

楼道里一片狼藉,砸门留下的凹痕、泼洒的污秽还新鲜地留在铁门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方小慧下意识地往钱长林身后缩了一下,手指攥紧了他的外套下摆。

“爸?”

方小慧推开家门,声音抖得厉害。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薄天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寂静得可怕,那股熟悉的老房子的陈旧气味里,混杂着一丝陌生的刺鼻酒气。

钱长林摸索着打开灯。

昏黄的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方小慧抽了口冷气。

客厅的小方桌倒在地上,椅子东倒西歪,桌上散落着几个空的白酒瓶,还有一个磕破了边的粗瓷碗滚落在墙角。

方永强靠着沙发脚坐着,头歪在一边,鼾声如雷,脸上身上污秽不堪,分不清是呕吐物还是其他什么。

钱长林看着眼前的狼藉,再看方小慧惨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

他二话不说,弯腰抓住方永强的胳膊,猛地发力,硬是把死沉的男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拖死狗一样往唯一的那间卧室拉去。

方永强被拖拽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他把方永强重重扔到那张仅存的、还算完整的单人床上。

男人翻了个身,又没了声息。

接着,钱长林像是发泄一股无处可去的怒火,猛地转过身,走向倒在地上的桌子椅子,把它们一个个扶正,动作又重又快,木头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捡起那个摔破了边的粗瓷碗,看了一眼上面熟悉的蓝花,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

方小慧靠着门框,看着他发泄似的动作,牙齿深深
咬进嘴唇,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她知道他的愤怒不是为了她。

是为了她那个坍塌的世界。

这让她心里某个地方比摔碎的蓝花碗还要破碎难堪。

“别管了。”

方小慧的声音细若游丝,在空气里打了个飘,“没用的。

结束了。

都结束了。”

她抬起眼看他,眼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黑洞洞的绝望,“我们分……”。

“砰!”

钱长林用力将最后一把椅子摁在地面上,声音大得压过了她的话尾。

他站直身体,胸口起伏着,目光沉沉地转向她,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直直钉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结束?

方小慧,你看清楚!

你爸还喘气儿,你还站着!

天就塌不下来!”

他喘了口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用力挤出来,带着血腥气,“除非我倒了。

明白吗?

除非我钱长林死了,倒下了!

否则这事儿,没完!”

吼完,他像是耗尽了力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盯着她。

屋子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方小慧压抑不住的、细碎的呜咽。

方小慧猛地闭上眼睛,两行滚烫的泪水,终于彻底失控,汹涌地冲刷而下,在冰冷麻木的脸上烧出清晰的痕迹。

4、万芊芊穿着驼色的羊绒大衣,站在方小慧家楼下昏暗的光线里,那质料在廉价的白炽灯泡下依旧显得温软矜贵,与她精心打理过的鬓角和下颌线一样,清晰地区别于这污浊的环境。

她没多说什么,递过去一个厚重的牛皮纸信封。

“拿着,”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动摇的平静,“这是你家的全部欠条,包括本金和最后两期的利息,都在里面了。

按了红手印,撕掉它们,这事就了了。”

方小慧的手指碰到信封冰凉粗糙的表面,猛地弹开。

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谁的?”

万芊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消失了,像是撕开了最后一层温雅的伪装。

她往前凑近一步,身上若有若无的高级香水味清晰起来,一种冷冽的花调,几乎压过了楼下垃圾箱的馊味。

“条件只有一个,”她的目光像冰锥,锐利地扎进方小慧眼底最深的自弃之地,“离开钱长林。

他不是救世主,他的路在前面等他。

你,”她顿了顿,舌尖清晰地吐出那个残酷的
字眼,“只会拖着他烂在这里,一起发臭。

方小慧,放手吧。

这对你对他,都是解脱。”

“解脱”两个字,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进了方小慧血淋淋的心脏深处。

那些被她死命按下去的自毁念头,那些“我是灾星”、“我不配”、“我只会拉他进泥潭”的荆棘,被这句话猛地拽了出来,肆意疯长,缠绕勒紧。

钱长林那张带着少年孤勇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又迅速地、绝望地被一种无边无际的灰色淹没。

那个在母亲葬礼后默默守护她的钱长林,那个对着满地狼藉厉声说“这事儿没完”的钱长林……他和“发臭”这个词联系在一起,那画面让她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开始疼。

她的肩膀一点点垮塌下去,攥着信封边缘的手关节绷得发白。

再抬起头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死寂,像熄灭后只剩冰冷的余烬。

“……好。”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又轻又哑,带着浓重的湿气,“我答应你。”

钱长林疯了似地赶到学校那片废弃的小篮球场时,方小慧正蜷在一个角落里,抱着一本破旧的杂志试图遮挡风雨。

雨丝带着刺骨的寒意斜刮进来,打湿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冲过去,一把扯开那湿透了的杂志,用力攥住她的肩膀,摇晃着:“方小慧!

你再说一遍!

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的?!

万芊芊?

她算个什么东西!”

“够了!”

方小慧猛地挣脱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她站起来,身体晃了晃,雨水顺着额角滑落,像是泪痕,眼神却像冻住的石头,冰冷地刺向他,“你看看我!

钱长林!

除了这一身麻烦,这一摊烂泥一样的人生,我还能给你什么?

万芊芊她爸是开厂的!

她能帮你!

出国!

深造!

前程无量!

你跟着我耗什么?

陪我在这口泥坑里打滚吗!”

“我不需要她的什么狗屁前程!

我只要你……可我需要!”

方小慧尖叫起来,声音撕裂在潮湿的空气里,带着一种刺耳的绝望,“我需要你别再管我了!

我需要我爹能醒过来!

我需要这该死的债能消停!

我需要……需要喘一口气……”喊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变成了崩溃的低泣,身体筛糠一样抖着,“钱长林……算我
求你了……你……走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行不行?”

<钱长林死死盯住她湿漉漉、布满泪痕和雨水的脸,胸口剧烈起伏,那里面的火像被这冷雨浇得只剩了呛人的浓烟,闷痛得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死死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攥紧,像一只困兽般猛地狠狠一砸旁边的锈蚀篮球架,“哐!”

一声巨响在雨幕中沉闷地荡开,铁屑簌簌落下,几点浑浊的锈水和雨水混流下来。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她崩溃的样子,脚步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怒,踉跄着冲进了越来越密的雨帘深处,很快被灰白色的水雾吞噬。

5、万芊芊的话像淬毒的种子,在钱长林的父母心里迅速扎根、发芽、开出了名为“恐惧”和“算计”的毒花。

他们看着儿子一日比一日沉默,看着他每次回来时身上那股沉郁得化不开的阴冷气息,看着他眼底日渐鲜明的红血丝和挥之不去的疲惫,那压抑的恐惧终于冲破了临界点,爆发出尖锐的争吵与哀求。

“长林!”

钱母的声音带上了尖锐的哭腔,在狭小拥挤的客厅里回荡,砸在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你就听爸妈一句劝!

那是个无底洞!

方家现在就是个火坑!

方小慧再好,可她爹那样子,一辈子都好不了!

你跟她们家耗,你是要把自己搭进去啊!”

钱长林只是低头坐着,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

他用粗粝的抹布一遍遍擦拭着自己那双沾了泥土、为打工准备的运动鞋的橡胶边缘,力道之大,几乎要擦掉一层胶皮。

沉默就是他最坚硬冰冷的铠甲。

父亲钱建国猛地拍在茶几上,震得桌上掉了漆的烟灰缸跳了一下:“你是铁了心了?

拿你爹妈当空气?

我们供你读书不容易!

你自己看看为了那个方小慧,你最近成绩落了多少!

你还要不要考大学?

你以后拿什么养活她和她那个疯爹?!”

“我的事,我自己扛!”

钱长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固执,“没动家里一分钱!

她家的事……我认!”

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像是从心窝子里硬剜出来,带着血丝。

就在这时,客厅墙角小柜子上那个老式电话座机的铃尖利地响了起来,急促而惊心。

钱母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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