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杯子里凉掉的茶水,说:“市里的正式文书今天就会下来,一旦贴上封条,任何人进出工地就是违法。”
我没接话,拿起一支笔,把项目资料的首页抽了出来,一页页签名盖章。
“你在干什么?”
“交接。”
“你要退了?”
我头也没抬:“不是退,是让。”
赵南沉了一下,说:“我可以再试一次,争取让你列入调规后的民建配合单位——虽然没主导权,但至少能保住项目。”
“主导权没了,这个项目也就死了。”
我抬头看他一眼,“但人还在。”
他说不出话了,只是点了一根烟,坐在门口陪我抽着风。
九点,林洪的人来了,带着一队行政执法人员,在工地门口贴上红色封条。
那动作既缓慢又精准,像是提前彩排过一百次。
所有人都站在外边,没人说话。
老梁站在最前面,脸上看不出悲喜。
“各位,这里从今天起属于市级调规管理区,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施工、破坏。”
林洪站在门口,像个最终宣判的裁决人。
我没靠近,只把一封写好的声明交给赵南,让他代我递交。
那封信写得不长,只两页,开头是项目背景,结尾是一句话:“我们自愿接受对施工阶段的全部追责,不为推脱责任,只为证明,在制度未覆盖的地方,也存在值得被看见的努力。”
赵南转身离开,把信交给了那群执法队员。
封条贴完,所有人散了。
我回到工棚,收拾图纸、硬盘、模型。
老梁进来,把一袋工具放在桌上:“留着。”
“以后还有机会用。”
我点点头,没说谢谢,只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傍晚的时候,工棚空了。
我一个人留下来,把照明灯关掉,坐在那张陪我撑过无数夜晚的图纸桌前。
桌面已经磨得发白,角落的木头裂开了一道缝。
我摸着那道裂缝,心里一阵发涩。
外面有人敲门,是那个曾带孩子来看工地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个热水壶。
“听说你们被封了,我给你熬了点姜汤。”
我接过来,双手都有点颤。
“我们邻居都说,以前这片是荒地,你们来了之后才亮了灯,像是一下子点醒了大家。
现在……又黑了。”
我低声说:“不是黑了,是被遮住了。”
她看着我,眼里泛着泪:“那你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