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
顾衍舟的呼吸似乎也放轻了,目光沉沉地落在我的笔尖。
林晚也微微坐直了身体,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手。
笔尖落下。
笔尖悬停,那短暂的几秒,像被无限拉长。
空气里只有林晚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和顾衍舟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在无声对抗。
我落笔了。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
我写得很快,很稳。
周念。
两个字,笔画清晰,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丝颤抖。
最后一笔写完,我利落地将笔帽盖回,“咔哒”一声轻响。
然后,我轻轻将笔放回茶几上,动作从容得像在完成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工作。
“好了。”
我抬起头,看向顾衍舟。
脸上甚至还维持着刚才那个近乎完美的笑容。
顾衍舟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他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滚的情绪复杂难辨。
有尘埃落定的漠然,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困惑——困惑于我如此干脆的放手?
困惑于我脸上这过于平静的笑容?
他伸出手,拿起那份签好字的文件,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确认一笔重要合同的完成。
他看也没看我的签名,视线直接扫过文件末尾那清晰的“周念”二字,然后合上了文件夹。
“王律师会处理后续。”
他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补偿款三天内会到账。”
“谢谢顾先生。”
我的笑容弧度不变,语气疏离又客气,“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没有再看林晚一眼,也没有再看这个住了三年、却从未真正属于过我的“家”一眼。
我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向卧室。
身后,传来林晚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衍舟,周小姐她……就这样走了吗?
要不要……不用管她。”
顾衍舟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安抚,“晚晚,以后这里,只有我们。”
那声音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背上。
我脚步未停,径直走进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卧室里还残留着我自己的气息,混合着一点顾衍舟惯用的须后水味道。
巨大的衣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