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惊澜沈昭宁的女频言情小说《枯禅不渡负心人谢惊澜沈昭宁 番外》,由网络作家“石墨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小姐,您还是回祠堂吧。”小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急促,沈昭宁恍若未闻,只是死死扣住门框,指甲几乎嵌入木纹。屋内,谢惊澜玄色锦袍上的金线刺得她眼眶生疼——那是她亲手绣的平安纹,如今却成了他向妹妹提亲的吉服。“尚书大人,侯府世子谢惊澜,前来求娶沈棠棠。”沈父捋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沈昭宁再也按耐不住,露出身形。他有一瞬眼球不受控制地颤动,立刻转头瞪去,“沈昭宁!跪了一天一夜还没反省,竟敢从祠堂偷溜出来!”被发现了,沈昭宁没有转身离开。她抬腿迈进屋内,红着眼睛看向谢惊澜,声音尖锐而颤抖。“你不是说会娶我吗,为什么向沈棠棠提亲?”看到她通红的眼睛,谢惊澜心里感到一阵抽痛。但他很快将情绪压了下去,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药师经》,指尖拂过...
《枯禅不渡负心人谢惊澜沈昭宁 番外》精彩片段
“大小姐,您还是回祠堂吧。”
小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急促,沈昭宁恍若未闻,只是死死扣住门框,指甲几乎嵌入木纹。
屋内,谢惊澜玄色锦袍上的金线刺得她眼眶生疼——
那是她亲手绣的平安纹,如今却成了他向妹妹提亲的吉服。
“尚书大人,侯府世子谢惊澜,前来求娶沈棠棠。”
沈父捋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沈昭宁再也按耐不住,露出身形。
他有一瞬眼球不受控制地颤动,立刻转头瞪去,“沈昭宁!跪了一天一夜还没反省,竟敢从祠堂偷溜出来!”
被发现了,沈昭宁没有转身离开。
她抬腿迈进屋内,红着眼睛看向谢惊澜,声音尖锐而颤抖。
“你不是说会娶我吗,为什么向沈棠棠提亲?”
看到她通红的眼睛,谢惊澜心里感到一阵抽痛。
但他很快将情绪压了下去,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药师经》,指尖拂过页缘焦痕:“这经书,是棠棠在佛前跪了三百多个日夜抄写的。”
沈昭宁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她被烧毁的经卷残页!
“她为我求来了佛门秘药,将我唤醒,自己却遍体鳞伤。如此深情,我岂能辜负。”
血色从沈昭宁的脸上唰地褪尽。
抄经祈福,以心头血炼药,明明都是她沈昭宁为谢惊澜做的,何时成了沈棠棠的功劳?
......
害怕沈昭宁说些什么,沈父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准备随时将她带走。
他自己抢先一步开口:“昭宁放火烧了棠棠的屋子,我罚她在祠堂反省,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偷跑出来。”
一听沈棠棠差点被伤到,谢惊澜连忙走过去,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惊澜哥哥......”?她指尖轻颤,抚过那残破的经卷,一滴泪恰好落在焦痕上,模糊了福泽与康健。
“这《药师经》......我抄了整整一年,每日跪到膝盖淤血......可如今,只剩这一页了......”
她忽然抓住他的袖角,又像被烫到般松开,“都怪我......若我当时放得好些,姐姐没拿稳的烛火也不会掉在经文上......”
这一躲,可把谢惊澜心疼坏了。
他冷笑一声,厌恶地看了沈昭宁一眼,转头柔声安抚沈棠棠。
“这不怪你,不过是有人想抢你的功劳,可惜手段太过拙劣。”
沈昭宁看着谢惊澜,无助地摇头。
她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小厮动作粗暴地捂住嘴,随后被拖出了屋子。
拖拽间,一枚玉佩从她袖中跌落——
那是谢惊澜当年给她的“聘礼”,如今裂成两半,恰如二人此时的决绝。
玉佩断裂的瞬间,谢惊澜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得渗血。
他抬手伸向沈昭宁被带走的方向,然而喉咙干涩,终究一言未发。
沈昭宁远远看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肉中。
明明是沈棠棠将她抄写的经书烧了,她想阻拦,父亲却将她关去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原本以为谢惊澜来提亲,能让她离开这个家。
却没想到,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沈昭宁与谢惊澜从小相识。
有年秋猎,沈昭宁被沈棠棠误导,不小心闯入狩猎区,一只箭矢直冲沈昭宁而来。
谢惊澜就是在这时出现,几步冲到沈昭宁面前,用手护住了她。
护腕铁将箭弹开,但谢惊澜的虎口和手背处,被箭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沈昭宁被吓坏了,一直在哭,不断地说对不起。
为了安慰她,谢惊澜将自己的贴身玉佩摘下来塞到她手里。
并且调笑道,“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你嫁给我就好了。玉佩是聘礼,不想要就还给我。”
但沈昭宁没还,她攥紧了手里的玉佩。
从那时起,沈昭宁彻底爱上了谢惊澜。
两年前,沈昭宁在街上听闻,惊才艳艳的少年将军谢惊澜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直昏睡不醒。
后来,她日日跪在佛前,抄了堆积如山的经文。
她的膝盖跪出淤血,阴雨天刺痛难忍;她的手腕变得僵硬,手指上是厚厚的笔茧;昏暗的烛火熏伤了她的眼睛,变得畏光模糊......
独自住在寺庙后山的老僧看穿她的执念,告诉她,佛门有秘药,名为逆命香。
需用心头血与金粉混在一起,抄写《地藏经》四十九遍,抄写完毕后在佛前焚烧。焚烧的灰烬与天山雪莲混在一起服下,可唤醒一脚踏入幽冥的灵魂。
但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老僧取出一盏烛,空气忽然变得阴冷,天色也瞬间暗了下来。
他将灯推到沈昭宁面前。
沈昭宁打了个寒颤,这哪里是烛——这分明是人的头骨!
她强装镇定,问道:“你确定这是烛?可我一没看见蜡油,二没看到灯芯。”
老僧笑了,脸上的褶子骤然收紧,长长的白色眉毛垂在两侧,无风自动。
他的嘴角越咧越大,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施主,这逆命香熬的——可是抄经人的命!”
“一旦开始,决不能停笔——笔停魂魄散。”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在庭院炸响。
狂风倏起,似乎想将地面的一切卷到天上。
“若成,你们二人的命便绑在一起,若他负了你,不出一个月,你会——灰飞烟灭!”
沈昭宁的身子忍不住颤抖,咬咬牙,义无反顾地选择救谢惊澜。
老僧点点头,临走前,送了沈昭宁一串佛珠。
“世间难得痴儿......”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枯瘦的手轻轻拂过珠子。
“罢了,这串珠子,就当老衲送给你的......陪葬品。”
他转身离去,烛火忽明忽灭,映得他的影子变形,生出几分狰狞。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头发......这么灿烂的命......”
人骨烛倏然亮起,沈昭宁猛地转头去看,却发现其中的灯芯,赫然是青丝!
之后,沈昭宁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口气将经文抄完。
在结束的瞬间,沈昭宁嘴里喷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没想到,父亲竟将这一切功劳全都给了妹妹。
在沈昭宁被扔进祠堂的瞬间,腕间忽然传来灼痛——
那老僧送她的佛珠,竟无端裂开一颗,露出里面罗刹凶恶的面孔。
沈昭宁知道,她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如果一个月不能挽回谢惊澜的心,她会死的。
祠堂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阵冷风席卷而来,沈昭宁打了个寒颤。
“沈昭宁,谁让你出去的!”
沈棠棠的脸色铁青,太阳穴处青筋突突跳动,模样狰狞可怖。
“就凭你,还想和我抢谢惊澜?”
瞥见沈昭宁狼狈地跪在地上的模样,她的神情转为得意,坐在小厮搬来的椅子上。
“好姐姐,真是多亏了你做的一切,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得到他。”
“我会找惊澜说清楚的,是我救了他!”
沈棠棠站起来,走到沈昭宁面前,攥住她的下巴。
“是吗?你有什么证据?”
她力气很大,把沈昭宁的下巴掐得紫红一片。
“我在寺庙住得久,我认识他们......”
沈棠棠狠狠甩了一下手,将沈昭宁推倒在地。
“姐姐,父亲已经给庙里捐了万金香火钱。他们现在可不认识什么沈昭宁,一切都是沈棠棠做的!”
沈昭宁瞬间红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
从小到大,父亲什么都偏向沈棠棠!
明明都是从小失去母亲,明明都是他的孩子。
沈棠棠的住处明亮敞阔,园中泉石相映,花木扶疏;而她却只能住在偏僻的院子,与厨房只有一墙之隔,整日被油烟熏扰。
沈棠棠吃得都是她爱吃的美食糕点,她却只能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沈棠棠能穿当季最华丽的衣裳,她出席宴会时,却只能穿着过时许久的旧衣。
......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偏心,过去这些她都能默默忍受。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谢惊澜都要抢走呢?
他是她从小到大的指望,也是如今唯一一个能救她性命的人了。
沈昭宁趴在地上,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连他都要夺走?!
当年那个奋不顾身护着她的少年,那个说好了一定会娶她的少年,终究还是被夺走了吗?
“证据?”沈昭宁抬头,视线直射入沈棠棠的眼眶,“我就是证据!我膝盖的淤青,我手上的厚茧,还有他曾经给我的玉佩......”
她突然住嘴,是了,玉佩已经摔碎了。
沈棠棠也发出讥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谁能确定?玉佩嘛,早就被下人打扫干净了。”
烛火剧烈摇晃,沈昭宁的视线模糊了。
十年前,她被沈棠棠推进水里,父亲却抱着沈棠棠,对她说:“妹妹身子弱,你让着点她。”
可明明,是她被推进了湖里。
她脸色惨白,冻得发抖,却没有换来父亲的一句安慰或一个拥抱。
他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沈棠棠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沈昭宁。
当晚,她发了高烧,差点死掉。
让出院子,让出衣裳,让出父亲的宠爱,现在,连救命之恩都要让!
喉间涌上腥甜,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溅到沈棠棠华贵的裙摆上。
“沈昭宁,”沈棠棠厌恶地后退,“你这幅模样,刍狗不如!”
“好在你还有那么一丁点作用,不然活到现在都是便宜你了。”
烛火忽明忽灭,照在沈家祖宗的牌位上。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沈棠棠......”
沈昭宁的眼眶通红,发丝凌乱。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表情和寺庙的老僧有说不出的相似。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沈棠棠笑得疯狂,“沈昭宁,所谓报应,不过是你这种弱者安慰自己的托词罢了!”
“再说了,我真的伤到你了吗?不过是付出二三钱财,说上一二话语,把你做的事说成是我做的而已,报应我什么?”
沈棠棠看着她:“沈昭宁,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沈棠棠觉得无趣,起身离开,却瞥见沈昭宁手腕间闪过一抹光亮。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攥住那纤细的手腕。
长长的袖口滑落,露出一只莹澈无暇、翠色欲滴的玉手镯。
一旁,是那串残破陈旧的佛珠,黯淡的色泽与玉镯的温润光泽形成鲜明对比。
“姐姐,你还藏着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拿出来分享呢?”
沈棠棠看都没看佛珠一眼,而是猛地将玉镯从沈昭宁的手上拽下来,爱不释手地欣赏。
“不!”沈昭宁趴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你不能拿走。”
沈棠棠斜睨了她一眼,笑得恶劣,“那你求我啊。”
沈昭宁的唇咬出了血,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里,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求你......”
“我骗你的,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沈棠棠把玩着手镯,眼中闪过算计“想要也不是不行,你就在这里,给我抄写十遍《药师经》,写工整些,不许出错。抄完送到我的院子里,我兴许心情好,就还给你。”
沈昭宁怔怔的望着她:“你要这些做什么?”
“那自然是送给惊澜哥哥了,以我的名义。”沈棠棠挑挑眉,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
沈昭宁咬着下唇,渗出一颗血珠。
“好,我答应你。”
沈棠棠达到目的,十分满意的离开。
留沈昭宁在这个昏暗的祠堂,跪在冰冷的地面,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着。
那些字句早已刻入骨髓,可每写一笔,都似在剜她的心。
为了母亲的遗物,她只能选择忍耐。
抄完经文起身时,她膝盖一软,险些栽倒。
稳住身形的瞬间,腕间佛珠又裂开一颗,暗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但她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想夺回母亲的遗物。
到沈棠棠的院子后,沈昭宁听到她在和丫鬟聊天。
“小姐,这镯子真好看,你真的要还回去吗?”
“怎么可能,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她乖乖听话罢了。不然真让我亲自抄佛经吗?我的手那么嫩,可不想变成像她那样,一手茧子,粗糙又难看。”
沈昭宁浑身发抖,她没想到,沈棠棠竟然根本就没打算归还!
“沈棠棠!”她猛地推开门,“你敢不还给我,我抄完的佛经你也别想要了!”
然而沈棠棠除了最开始惊讶了一瞬,后续就镇定下来。
“沈昭宁,你以为你在哪?这都是我的人,快,把她控制住!”
随着她一声令下,沈昭宁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谢惊澜却在这时进了沈棠棠的院子。
他拧眉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棠棠,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昭宁,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沈棠棠没想到他会突然到访,面色苍白了一瞬。
她的眼睛转动,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散落在地的卷轴映入她的眼帘,沈棠棠一顿,计上心来。
“惊澜哥哥,”她跑到谢惊澜身边,小心翼翼躲在他身后,似乎在害怕,“不知道姐姐怎么了,突然冲进来,还想抢我刚抄的《药师经》,她们为了保护我,就,就把她控制住了。”
沈棠棠抬眼看向谢惊澜,泪眼朦胧。
“惊澜哥哥,姐姐是不是不想我和你成亲?没关系的,只要她不再破坏我给你的东西,我都可以......”
“棠棠。”谢惊澜握住她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手,“棠棠,你不用担心,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
沈昭宁极为不甘:“我没有!那些明明是我写的!”
可谢惊澜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拿着抄好的佛经来棠棠的院子?谁会这么做!真相只能是你来抢棠棠的东西,还恰巧让我撞破。”
“我真后悔说什么娶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谢惊澜眼神冰冷,是对沈昭宁不加掩饰的厌恶。
“外面下雪了,正好让她跪在外面清醒清醒。”谢惊澜将沈棠棠揽进怀里,“本想邀请你去明日的探梅宴,没想到遇上这种糟心事。”
“你......还愿意赏脸吗?”
他含情脉脉的目光,让沈棠棠脸颊发烫。
她低下头,余光却瞥见雪地里瑟瑟发抖的沈昭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换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好,我答应你。不过姐姐她...... 能不能也一同去?我实在不忍心留她一个人在家。”
“都这般对你了,你还替她着想......” 谢惊澜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发顶,“这些年,苦了你了。”
“她毕竟是我的姐姐......”
两人相拥的画面格外刺眼。
沈棠棠仰头望着谢惊澜,绯红的脸颊如熟透的水蜜桃。她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踮脚,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雪粒子簌簌落在沈昭宁的睫毛上,她却浑然不觉。
眼前相拥的身影与记忆轰然重叠——
那年雪夜,母亲离世的场景如噩梦般袭来。自从父亲将沈棠棠母女接入府中,母亲便终日郁郁寡欢,不再带她出门,最终在孤寂中香消玉殒。
而年幼的她,曾在大雪里跪求父亲为母亲请医,却只换来屋内传来的嬉笑之声,根本不在乎小小的沈昭宁是否能承受这刺骨的冰冷。
在这个学业,她晕倒了,母亲也死了。
所以她讨厌雪。
或许老天都看不下去,沈棠棠的母亲没能活到被她们的父亲扶成正妻。
那时,谢惊澜听闻这件事,立刻央求母亲带他过来看昭宁妹妹。
如果不是他们的救治,沈昭宁当时就没命了。
她对谢惊澜诉说了自己恐惧,悲伤,以及对雪的厌恶。
谢惊澜的眼里全都是心疼,他将沈昭宁拥进怀里,“昭宁妹妹,以后我会护着你,我不会让你再受伤。”
“我会给你盖一间大房子,每到下雪就让你藏进去,等我把雪清扫干净再叫你出来。”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现在,先喝药,喝完药,哥哥带你去吃琥珀糖......”
他曾经对她那么好,可他现在却忘了自己的承诺。
说护着她的是他,明明知道她恐惧雪还让她跪在雪地的也是他。
过往的所有情谊都化为一把利刃,直直插进沈昭宁的心脏。
风雪刮在脸上,疼痛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死死盯着廊下相拥的两人。
谢惊澜被唇上的温软惊醒,他愣了一下,脑海中却闪过沈昭宁的脸。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温柔地拂过沈棠棠的头发,将她拥进怀里。
一如他当年拂过沈昭宁的头发。
不知他们二人又说了什么,沈棠棠笑得娇俏。
没一会儿,谢惊澜从屋里走了出来。
隔着漫天大雪,他的眼神陌生得让人心惊:“也就棠棠心善,还给你求情。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一同参加明日的探梅宴。”
沈昭宁抬头看向他,“谢惊澜,你真的相信,是沈棠棠救的你吗?”
她的眼眶发红,面上却被冻得苍白。
谢惊澜心里一紧,他有些心疼。
但可想起寺庙里僧人们的证词,想起她 “纵火抢夺功劳” 的模样,,他还是逼自己冷下心肠。
“怎么,还想撒谎?寺庙我去过的,全寺上下亲眼所见,难道所有人都在说谎?”
谢惊澜凉凉看了她一眼,“唯有你执迷不悟,而你现在还不知悔改!”
佛珠又裂开一颗,寒意顺着血液蔓延,可沈昭宁早已感受不到——
她的心,早在雪地里跪着时就被冻成了冰。
探梅宴上,她蜷缩在风口处的席位,残羹冷炙在寒风中凝结出油霜。
而主桌处,谢惊澜正将雪白的狐裘轻轻披在沈棠棠肩头,暖炉的火光映得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周围宾客的奉承声此起彼伏:
“这定亲了就是不一样,看二人多么亲密。”
“是啊是啊,沈二小姐可是亲自为谢小将军求来的药,二人那是情投意合,这么晚才确定我才觉得奇怪呢。”
“真羡慕沈二小姐,能得到谢惊澜的青睐。”
“那你当时怎么不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求药?还不是怕死,二人这是双向奔赴,我们羡慕不来。”
“说的也是,他们都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对方命的人,这种情感实在太过浓烈了,不是我们能轻易比拟的。”
沈昭宁的指尖死死抠住桌沿,指甲在木头上划出刺耳声响。
恍惚间,她碰倒了酒杯,清脆的碎裂声瞬间让全场安静下来。
谢惊澜抬眼扫来,目光冷得像腊月的冰:“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来,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全京城谁不知道,这位沈家大小姐如此不知羞,竟然还想抢亲妹妹的功劳。
“她怎么还有脸来参加宴会!”
“也就沈二小姐心善,走哪都带着自己的姐姐,还让人不要责怪她。”
“是啊,这要是我姐姐,我早就离她远远的,谁知道她还会偷偷对我做出什么。”
“对啊,有这么一个喜欢抢功劳的姐姐,干什么都不安心。”
这些话像冰锥扎进耳膜,
可更疼的,是谢惊澜看向沈棠棠时眼底的温柔——
那曾是独属于她的光。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沈棠棠抢了她的功劳。
沈昭宁想大声喊出真相,可她明白,没有证据的她只会招致更多嘲笑。
“对了,沈二小姐的琴艺可是一绝,不知今日我们是否有这个耳福,能听沈二小姐为我们演奏一曲呢?”
谢惊澜也看向沈棠棠,“棠棠的琴音,能解千愁。”
沈棠棠掩面轻笑,指尖虚搭在琴弦上。
“为抄经书,手腕落下旧伤,怕是弹不出往日水准了......”
她娇弱的模样惹得众人纷纷宽慰,唯有沈昭宁握紧了颤抖的双手——
那双手上的茧子,是她跪破膝盖、熬红双眼抄经的印记,如今却成了沈棠棠邀宠的借口。
一听这话,大家哪里还能有什么指摘,当然是怎么哄着她怎么来。
“对了,沈大小姐是不是也会......”
谢惊澜看了说话之人一眼,眼神冰冷得令人心惊。
对方讪讪闭嘴,没敢继续说下去。
“不过是些杂音罢了,也配和棠棠相比?”
杂音?
当年元宵,沈昭宁一首《梅花三弄》,惊艳了多少文人墨客。
所有人都在寻找抚琴之人,可惜她被人叫走了,没人找到她。
但谢惊澜明明知道,那是她弹的,还说那是他此生听到最美妙的乐曲。
可此刻,他亲手将她的骄傲碾成齑粉。
长时间抄写经书,早就让她的手不似从前那般柔软,她对琴弦的控制也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精准。
琴声的悠扬,她再也抚不出了。
沈棠棠坐下抚琴,谢惊澜折了一段梅花作剑,和沈棠棠的琴音配合在一起,共同演绎出一副和谐的雪景画卷。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如此相配。
沈昭宁躲在廊下,红着眼睛看着他们。
掌声雷动间,她腕间的佛珠轰然碎裂,猩红的血顺着嘴角滴落——
落在雪地上的血,比枝头的梅花更艳,也更冷。
“你后悔了吗?”
一个悠长而苍老的声音在沈昭宁的脑海中响起。
她猛地惊醒,整个人就像被刚从水里捞出来,被冷汗浸湿。
不知是谁将她扔回住处,冷硬的床板硌得浑身生疼
被血液沾污的衣裳还未被更换,凝固的血块连着皮肤,透着刺骨的寒意。
一个小丫鬟端着药进来,满脸不耐。
“自己起来赶紧喝了,别耽误我功夫。”
沈昭宁冷笑,在这个家里,哪里还有什么尊卑,她早已是任人欺凌的蝼蚁。
可她现在还不想死,不到最后一刻,谁会甘心就这么死去。
于是她起身,挣扎着端起药碗,入手是一片冰凉。
他们连正常的药都不给她喝!
腕上佛珠又裂开一颗,双重的寒意刺激之下,沈昭宁的手忍不住颤抖。
“砰——”
碗跌落在地,碎片如锋利的冰刃四散飞溅。
“你发什么小姐脾气!现在这个家里,谁还愿意搭理你!”
丫鬟气急,那模样似乎是要打沈昭宁。
沈棠棠也在此时走了进来,扫了眼满地狼藉,眼底尽是鄙夷。
“装什么娇弱?我看你这血就是假的,你压根没病!”
谢惊澜也在此时进了屋,将沈棠棠揽进怀里,柔声哄着。
“棠棠不要生气了,她不是生病了吗?那就命人把她抬到庭院,让大家都来看看沈大小姐的柔弱姿态。”
刺骨的寒风灌进单薄的里衣,沈昭宁被扔在雪地中,凄厉哭喊:“谢惊澜!你睁眼看看!这些伤都是为救你留下的!”
话音未落,粗布帕子便狠狠塞进她口中,呜咽声戛然而止。
沈棠棠攥紧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有些慌张地看着谢惊澜,怕他真的相信。
然而谢惊澜只是看着沈昭宁,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地说道:“你以为这点拙劣的戏码就能让我相信吗?谁知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冲过来,扑通跪在谢惊澜面前,面色惨白如纸。她重重磕了个头。
“谢将军,奴婢......奴婢......”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谢惊澜皱起眉头,神色不耐。
她在地上疯狂磕头,“还望谢将军不要怪罪......”
“奴婢是大小姐的贴心丫鬟,无意间看到......大小姐在行巫蛊之术......她在诅咒您和二小姐!”
“什么?!”沈棠棠假装震惊,“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这事实在太过惊骇,奴婢不敢撒谎......只要,只要去看看大小姐的床下,就能证明奴婢所言,绝非杜撰!”
沈昭宁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栽赃自己至此!
她被人堵住嘴,只能徒劳地摇头,希望谢惊澜不要相信。
娃娃的心口扎着带血的银针,连同谢惊澜与沈昭宁的生辰八字一起。
可当谢惊澜拿到巫蛊娃娃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沈昭宁!你好大的胆子!我现在怀疑,当初我在战场上受重伤,也是因为你在背后捣鬼!”
“来人,请寺庙的住持来一趟,我看沈大小姐也需要驱驱邪了!”
沈昭宁被手帕堵住嘴,她疯狂的摇头,奈何什么话都说不出。
住持看着这个娃娃,如临大敌。
“敢问谢施主,这个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
“谁知道沈昭宁从何处取得?你去问问她。”
住持看着被捆作一团,被迫跪在雪地里的沈昭宁,有些不忍心。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沈家大小姐完全是无辜的,可惜钱帛动人心,他还是选择昧着良心不说出实情。
但这个娃娃实在诡异,他竟然无端从这简单的线上看出笑意。
可等他仔细去看时,这种诡异的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法,他只能按照先前准备好的说辞,让沈昭宁跪在祠堂进行“驱邪”。
夜色渐深,在众人离去的阴影里,沈昭宁腕间的佛珠又无声裂开。
猩红的纹路如蜿蜒的血蛇,在雪地上投下一道诡异的暗影。
“谢施主,金属器具可辟邪。需要沈大小姐跪在金属铁链上,膝盖不能离开地面,双手反绑,再用鞭子抽打她的小腿。”
住持神色严肃,语气凝重。
“人的腿脚长时间接触地面,与地面的阴气长时间接触,鞭打便是除阴气的方式之一。”
谢惊澜对此似懂非懂,但一想到能解决沈昭宁身上的“邪祟”问题,心中便有了决断。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点点头道:“那就按住持说的办吧。”
沈昭宁已经麻木了,她没有力气进行反抗,只能任由摆弄。
可当第一鞭子抽下来时,小腿的肌肉仍本能痉挛,如同被剥了皮的蛇在火炭上扭动。
沈棠棠坐在铺了狐裘的座子上,脚边的火盆正熊熊燃烧,散发出阵阵暖意。
谢惊澜还在一边攥着她的手,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热量,让她不要怕。
浸了盐的藤条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与抽打在膝盖骨上的闷响交织在一起,如同恶魔的乐章。
沈昭宁死死咬着牙,牙血混着冷汗,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
曾经,这双腿为了给谢惊澜求药,历经千难万险,受尽折磨,却仍能支撑她一步步前行。如今,却被谢惊澜亲手摧残得不成样子。
喉咙间涌上一股腥甜,沈昭宁又吐了一口血。
然而这次,除了血外,还夹杂着几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像是血块,又像是被血沾湿的香灰。
可惜无人在意这一切。
沈昭宁早已遍体鳞伤,谁又会在意她多吐出来的一口血里有什么呢?
手上的佛珠又裂开一颗,与之前不同,这次的阴冷如同无形的触手,不仅萦绕在她的手腕,还迅速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
一阵阴风悄然卷过廊下,所有人的衣物都轻轻晃动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
众人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似有鬼魅贴着脊梁缓缓爬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住持心中大惊,脸上却强装镇定。
等这阵冷风过去,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说道:“冷风穿堂过,妖邪尽消散。这七七四十九鞭打散了绕在沈大小姐身边的邪祟,快送她回去休息吧。”
沈棠棠心有不甘,她还想打沈昭宁九九八十一鞭的。
但在谢惊澜面前,她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恶意。
“快将姐姐扶回去好生照料,要是在身上留下什么丑陋的伤疤就不好了。”
她的声音娇俏,似乎很为姐姐着想,可沈昭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恶意与讥笑。
沈昭宁再也支撑不住,突然昏倒,被人抬走了。
谢惊澜手上的伤疤突然灼痛,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手里溜走,他原本想搂住沈棠棠的手顿了一下。
“惊澜哥哥,怎么了?”沈棠棠不明所以。
谢惊澜笑得温柔,“没什么,我们走吧。婚期将至,不能因为你姐姐的事坏了你的好心情。”
说完,他还是搂住沈棠棠的肩膀,这次伤疤没有再疼痛。
沈棠棠娇羞的靠在他的怀里,面色绯红。
“还有,以后别叫惊澜哥哥了。”
谢惊澜的语调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后该改口叫夫君了。”
悬着心放了下去,沈棠棠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惊澜哥哥不要我了呢。”沈棠棠撇撇嘴,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傻瓜,怎么会不要你呢?”
而在沈父的庭院,住持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娃娃,觉得事情远没有结束。
沈父将茶盏放到他面前,问道:“住持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你说实话,这个娃娃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是小女棠棠带回来的,说是在路边随便买的娃娃,这个娃娃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似乎觉得住持有些大惊小怪。
“不,”住持翻来覆去地看,除了最开始那个略显诡异的微笑,他没看出任何不对劲,“但愿是我想多了。”
他将娃娃放下,端起茶杯。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两个娃娃慢慢对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猩红的牙齿。
“嘻嘻~”
柴房的门被风吹开一道缝,雪粒子卷进来,扑在沈昭宁脸上。
她睁开眼,睫毛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小腿的伤口和衣料冻在一起,稍微一动就撕开皮肉,血渗出来,很快又凝成冰。
寒风卷着碎雪扑打在沈昭宁脸上,她踉跄着扶住梅树枝干,枯枝上的冰凌被她碰碎,簌簌落进衣领。
那寒意刺得她一个激灵,腕间佛珠撞在树干上,发出空洞的轻响。
外面锣鼓喧天,唢呐声刺得人耳膜发疼,原来今日是谢惊澜与沈棠棠的大婚。
沈昭宁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她还不想死,最起码,活到证明她清白的那日。
她撑着手臂爬起来,指甲抠进墙缝里,借力站稳。
佛珠在腕间晃荡,只剩最后一颗,颜色暗沉,像快要干涸的血。
她想找谢惊澜说清楚。
只要他愿意带她去一趟寺庙,只要他愿意见一见那个给她逆命香配方的老僧,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她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有多疯癫,跌跌撞撞往外走,雪地里拖出一道歪斜的血痕。
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沈昭宁终于走到了沈棠棠的院子。
远处喜乐声愈发刺耳,八十八抬嫁妆正绕府游街,朱漆箱笼上贴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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