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刚买的酱肘子,你都能瞧得清清楚楚,抄起板凳就能给他开瓢!”
小玄鳞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懂了!
抢占高地,视野开阔,掌握先机!”
他学得飞快,还能举一反三,“那母妃,要是对方人多势众,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抢我肘子呢?”
“笨!”
我敲了下他脑门,“你不会一边抱着肘子啃,一边往人多的地方扔臭鸡蛋吗?
混乱之中,撒丫子跑啊!
留得肘子在,不怕没肉吃!”
旁边的老,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捂着心口直哼哼:“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啊!
太子殿下,万不可听此等粗鄙之言!
兵者,国之大事……”玄鳞小崽子转过头,小脸一板,居然有模有样地学着我的口气。
“此言差矣!
母妃所言,深入浅出,直指要害!
兵者,诡道也!
岂能拘泥于形式?”
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小号屠酒儿。
老差点当场厥过去。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着。
我负责把他往“能打能抗脑子活”的方向培养,至于那些圣人之言、礼法规矩?
自然有他们去头疼。
我屠酒儿就这点好,目标明确,绝不抢活。
玄鳞这小崽子,也真争气。
身体眼见着壮实起来,不再是风一吹就倒的小豆芽了。
眼神也变了,以前是怯生生的,现在透着股机灵和韧劲儿。
偶尔皇帝鹤不归过来抽查功课,看到小太子拳脚有模有样,对时局也能说出个一二三,那双总是带着点倦怠和疏离的凤眼里,也会难得地掠过赞许。
每当这时候,我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跟泡在温水里似的,有点暖,有点胀。
好像自己这块在战场上打磨得只剩戾气的顽铁,终于也干了点……不那么血腥的事儿?
但这暖意刚冒头,就被更深更沉的夜色给冻住了。
东宫这地方,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特别是那轮惨白惨白的月亮挂上飞檐的时候,总有些东西,会不受控制地从我脑子最深的犄角旮旯里爬出来。
不是记忆,是比记忆更可怕的东西,空白。
一片巨大的、浓得化不开的空白,沉沉地压在我二十岁之前的人生上。
我是谁?
我从哪儿来?
爹娘是谁?
统统不知道。
我就像凭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