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家属呢?
你丈夫还没联系上?”
沈微的嘴唇干裂,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丈夫?
顾淮……她的心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再次攥紧,疼得抽搐。
那个在她失去意识前,只留下惊愕和残存怒意的男人,此刻在哪里?
是在清理被她的血弄脏的地毯,还是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继续他的应酬?
“孩子……” 她终于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希冀。
医生沉默了一下,推了推眼镜,避开她直勾勾的目光,声音低沉下去:“很遗憾,送来得太晚了。
胚胎已经…完全剥离了。
大出血,我们给你做了清宫手术。
你现在需要绝对静养,情绪不能激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家属必须尽快过来签字办手续,后续还要观察感染风险。”
孩子没了。
医生的话像冰冷的判决书,彻底击碎了沈微最后一点渺茫的幻想。
不是或许,不是可能,是确凿无疑的“剥离”。
那个在她身体里只短暂存在了几周的小小生命,那个她曾妄想能成为她和顾淮之间桥梁的生命,在她摔下楼梯的那一刻,就被顾淮亲手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她甚至没能感受到他/她的存在,他/她就随着那汹涌的鲜血,彻底离开了她的世界。
空。
身体是空的。
心,也是空的。
一股巨大的、灭顶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睁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刺眼的白光,仿佛灵魂已经从这副残破的躯壳里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
沈微没有转头。
她知道是谁。
那股熟悉的、带着雪松与烟草气息的古龙水味,混杂着一丝室外的潮湿寒气,已经宣告了来者的身份。
顾淮的身影笼罩在病床前,挡住了部分刺目的光线。
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精良、价格不菲的深色西装,只是领带微微有些松垮,额前的发丝也带着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他的脸色依旧沉冷,眉宇间拧着一道深刻的刻痕,但那里面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焦急或痛悔。
只有浓重的不耐烦,如同看着一件惹了麻烦的累赘物品。
“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