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眸。
那副甲胄…她认得!
那是多年前谢家满门忠烈血洒边关时,其父谢老将军的旧甲!
它本该随谢老将军一同葬入陵墓,或是封存于武库,为何会在他身上?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凤倾的心上。
眼前这个跪在她面前的人,身影似乎瞬间与那些早已模糊在记忆中的、关于谢家满门忠烈的传闻重叠起来。
那个曾经名动京华、意气风发的少年英才谢无咎,那个被抄家灭门后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的罪臣之子谢无咎,那个在她身边夜夜批阅奏疏、字字珠玑的谢无咎,和此刻这个身披父辈血甲、请缨赴死的谢无咎…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想起他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想起他批阅奏疏时沉稳有力的笔锋,想起他面对羞辱时深潭般的平静…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猛然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她从未敢深想的真相。
殿内死一般寂静,唯有烛火哔剥作响,映照着跪地之人决绝的身影。
良久,凤倾缓缓开口,声音因巨大的震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权:“谢无咎,你可知,军中无戏言?”
“臣,万死不敢戏言!”
谢无咎的回答斩钉截铁。
凤倾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翻腾的惊涛骇浪被她强行压下,化为一片冰冷的、孤注一掷的决断。
她猛地一甩袍袖,声音响彻大殿:“好!
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她目光如电,扫向殿外:“李德全!”
“奴才在!”
李德全连滚爬进来。
“即刻传旨!
加封侍君谢无咎为北境行军道总管,授虎符,节制云、朔、燕三州一切兵马,全权负责北境御狄战事!
令兵部、户部、五军都督府,倾尽全力,调集粮草军械,支援北境!
若有延误、克扣、推诿者,立斩不赦!”
“遵旨!”
李德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连滚爬爬地出去传旨。
凤倾的目光重新落回谢无咎身上,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谢无咎,记住你的话。
朕在京城,等着你的捷报,也等着…你的头!”
最后几个字,带着森然的寒气。
谢无咎深深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一声闷响:“臣,领旨!
谢陛下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