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情绪。
王德海小心翼翼地引我入内,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宫规、用度、伺候的宫人。
他提到“先皇后”三个字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本能的敬畏和恐惧。
“娘娘,”他最后觑着我的脸色,谨慎地补充道,“陛下的意思是……娘娘脸上这伤……需得好好将养。
太医院那边,陛下已吩咐过了,会送来最好的玉容膏,务必……务必不留一丝瑕疵。”
不留一丝瑕疵?
我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边缘,粗糙的触感带来一阵微麻的刺痛。
像极了他的亡妻?
所以连这伤疤的形状,都要精心修复,务必完美复刻那个已逝之人的痕迹么?
真是……荒谬至极!
“本宫知道了。”
我淡淡应道,目光扫过殿内角落垂手侍立的宫女太监。
他们个个低眉顺眼,如同泥塑木雕,在这座巨大的、属于亡者的宫殿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王德海又交代了几句,便躬身告退。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冰冷而沉重的气息。
我走到梳妆台前。
巨大的菱花铜镜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左颊那道疤痕破坏了原本的清丽,显得狰狞而突兀。
我抬手,指尖缓缓描摹着那道疤的轮廓,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镜中的女子眼神空洞,深处却燃着一点幽冷的火焰。
袖中那支淬毒的簪子,依旧稳稳地贴着肌肤,传来阴寒的杀意。
元彻……栖梧宫……很好。
这场以血为祭的复仇,终于拉开了帷幕。
我对着镜中那张破碎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弧度。
栖梧宫的日子,像一潭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汹涌的死水。
脸上的伤口在太医院流水般送来的名贵膏药滋养下,日复一日地收口、结痂,最终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扭曲如蜈蚣般的印记。
玉容膏的香气清冽,涂抹在疤痕上带着丝丝凉意,却无法驱散心底那团冰封的火焰。
每一次指尖触碰那道疤,都像是在提醒我那日御花园的屈辱,以及更深沉的血仇。
元彻果然“念旧”。
册封贵妃的旨意下达后,流水般的赏赐便涌进了栖梧宫:南海的明珠颗颗浑圆,闪烁着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