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着我此刻的凶险。
他猛地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站直了身体,玄黑龙袍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狼狈不堪的我,脸上倏地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像猛兽欣赏着爪下濒死的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断一切的帝王威权,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封为贵妃,赐居——栖梧宫。”
“栖梧宫”三个字落下,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谁不知道,栖梧宫是先皇后——那个暴君唯一深爱过、却又早逝的发妻曾经的居所?
那里,是宫中最尊贵也最禁忌的所在,空置多年,无人敢踏足!
如今,竟赐给一个选秀失仪、容颜已毁的秀女?
袖中毒簪的冰冷,此刻反而奇异地稳定了我狂跳的心。
贵妃?
栖梧宫?
好,真是好极了。
离他越近,我的刀才能更快地捅进他的心窝!
我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剧痛,任由鲜血淌过下颌,滴落在华丽的衣襟上,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以最卑微的姿态,额头重重叩在冰凉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声音带着刻骨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快意:“臣妾卫琳琅,谢陛下隆恩!”
栖梧宫阔大得近乎空寂。
推开沉重的朱漆殿门,一股陈年的、混合着灰尘和淡淡药味的冷香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殿内陈设华贵,紫檀木的桌椅泛着幽光,博古架上珍玩蒙尘,鲛绡帐幔垂落无声,一切都保留着主人离去时的模样,只是蒙上了一层时光的灰翳,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阳光透过高窗的琉璃,被切割成一道道冰冷的光柱,斜斜打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映照出空气中无声漂浮的微尘,也映照出我脸上那道新结的、暗红色蜈蚣般的疤痕。
“娘娘,小心门槛。”
引路的太监总管王德海躬着身,声音尖细而恭谨,眼神却飞快地扫过我脸上的疤,又迅速垂下,那目光深处,分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叹息。
怜悯?
我心中冷笑。
他们怜悯的,恐怕是又一个即将在这座华丽坟墓里凋零的可怜虫罢了。
“有劳王公公。”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