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错愕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村西头,靠着乱石坡那块。
我就要它!
只要王家给我一纸和离文书,我立刻带着那块‘死地’滚蛋!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生死两不相干!”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单调而沉闷。
王氏张着嘴,脸上的横肉僵住了,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是听不懂人话。
田埂上那几个探头探脑的村民,也全都呆若木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啥?”
王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你要那块……那块鬼都不拉屎的盐碱壳子?”
她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荒诞的笑话,脸上的惊愕迅速被一种看疯子的鄙夷取代,“哈!
哈哈哈!
姜晚月,你是被雨水浇坏了脑子,还是被我打傻了?
那块地?
白送都没人要!
你……对,我就要它!”
姜晚月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给我那块地,再给我和离文书。
我立刻就走,绝不回头。
王家这些年搭在我身上的粮食,就当喂了狗,两清了!”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地上,也砸在王氏的心坎上。
王氏脸上的鄙夷慢慢凝固,眼珠开始滴溜溜地转。
那块地……那块地确实是王家最不值钱的东西,不,简直是王家的累赘,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瘟地”。
用这块一文不值的破地,换回这个“克夫”的丧门星永远滚蛋,还能省下二十两银子的“饭钱”……巨大的诱惑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交织着,冲击着王氏那颗精于算计的心。
她狐疑地盯着姜晚月,像是想从她那张被雨水冲刷得惨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找出疯癫或者阴谋的痕迹。
“你……你真要?”
王氏的声音带着试探,贪婪的种子已经在心里发了芽,“立字据!
按手印!
反悔天打雷劈!”
“好!”
姜晚月回答得干脆利落,“现在就写!
请村长和各位叔伯做个见证!”
* * *雨水敲打着王家那扇破旧木门的门框,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汗馊和草药混合的难闻气味。
村长王老栓蹲在门槛边的矮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在烟雾里半眯着,目光扫过桌上一张墨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