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一种近乎于狂喜的陶醉,快速变幻。
他先是猛地睁大了眼,似乎难以置信味蕾传达的感觉。
随即整张脸孔都舒展开来,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那陶醉甚至冲淡了他脸上常年跑码头的风尘和刻薄痕迹。
“老天爷啊……”一声梦呓般的呻吟从那汉子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带着颤抖的尾音,“甜…不对!
是咸!
可…可怎么能这么干净!
这么…这么……”他似乎在贫瘠的词汇库里拼命搜寻,却找不到任何形容,“一点杂味都没有!
那又苦又涩的粗盐,跟这…这玩意儿一比,简直是河边的臭烂泥巴!!”
这极度粗鲁却异常真实的比喻,像一瓢滚油泼进了沉寂的死水!
嗡——!
整个店堂猛地炸开了锅!
所有凝固的目光瞬间被点燃!
围在柜台前的人轰然拥挤起来,无数粗糙或者布满盐渍的手掌伸向林墨和他手心里那点仅存的“仙盐”,声音嘈杂如同沸腾的开水。
“给我!
让我尝尝!”
“神仙盐!
真是神仙盐!”
“比盐务司特供的‘青盐雪’还要好!
白!
透亮!”
“多少钱!
小哥!
这盐我全要了!
全要!”
“都别挤!
排队!
排队!”
“排队你个屁!
老子先看见的!”
唾沫横飞,声浪几乎要将富通源的屋顶掀翻。
人群疯狂地推搡着,拼命想要靠近柜台中间那个托着盐的青年书生。
甚至几个搬运的伙计都忍不住丢了肩上的盐包,满脸兴奋和震撼地加入拥挤的人群。
唯有赵承运。
他脸上的惊疑如同被狂风撕碎。
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随即被一种更庞大的被愚弄的愤怒所取代!
那点晶莹的盐粒哪里是什么“仙盐”?
分明是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经营半生、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盐”的王国之上!
什么腌海苔?
这是打脸!
是当着整个东市口所有底层、中层乃至些许上流人物的面,用无可辩驳的实物,撕破了他富通源“盐霸”的金字招牌!
把他引以为傲的精制盐,碾压成了粪土!
打脸?
不!
这是踩着他这位首富的脸面在往上爬!
一股浓烈的杀气混合着对那盐的极端贪婪,瞬间覆盖了赵承运所有的理性!
他原本保养得宜的指甲在宽袖掩盖下猛地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