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外,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大厅里残余的人群骚动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嘈杂混乱的顶点,我的身体,先于我的意识,做出了选择。
我迈开了脚步,不是走向大门,也不是走向阿城指示的侧门方向,而是径直走向了拍卖台后方那片相对安静、堆放着一些尚未开封的拍品箱子的阴影区域。
那里似乎有一个工作人员通道的小门。
阿城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但并未阻拦。
三爷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背影,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
我推开那扇不起眼的、写着“员工通道,闲人免进”的铁门,闪身而入。
冰冷的、带着尘埃和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隔绝了身后拍卖大厅的喧嚣、警笛的嘶鸣,还有徐天骄那怨毒到极点的嚎叫。
“杂种!
你给我等着!
我要你死!
我要你全家死绝!!!”
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将一切隔绝。
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顶上一盏惨白的节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水泥墙壁冰冷粗糙。
我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微微喘息。
刚才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似乎抽走了身体里的一部分热量,留下一种奇异的空虚感。
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衣服上的红酒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掩盖不了淡淡的铁锈味——不知是来自管道,还是我手上残留的、徐天骄的血。
我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右手。
指节粗粝,掌纹深刻,覆盖着一层薄茧。
这双手,昨天还在拧油腻的扳手,给漏气的轮胎打气。
今天,却轻易地折断了另一个人的骨头。
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杀过很多人……”刚才那个冰冷的念头再次浮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分量。
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又令人不安的想法。
一定是幻觉。
是应激反应。
是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错觉。
沿着狭窄的员工通道快步向下走。
没有遇到任何人。
通道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防火门,推开后,是酒店后巷。
垃圾箱散发着一股酸腐味,几只野猫被惊动,嗖地窜进黑暗里。
巷子外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霓虹闪烁,行人匆匆,仿佛刚才拍卖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