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雅柔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有点不好意思地跑到何朝花面前,“弟妹,要不,我帮你提吧……”
“嫂子,不用。”
看何朝花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慕雅柔愣在原地,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乔婆子经过,瞪她,嘀嘀咕咕骂。
骂得特别难听,搅家精,事儿逼……
乔绍辉推着两辆自行车,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
“绍辉……”她无助轻喃,眼神低垂,平白叫人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似乎在说:绍辉,你看,弟妹又生气了;婆婆在外惹口舌,又怪在我头上了。
乔绍辉想宽慰嫂子几句,但又不合适,只得闷头往前走。
只是原本内疚的心不由得烦躁起来。
看吧,何朝花肯定误会了,又得吵架。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安生点!
回到家,何朝花将芋头凉晒在院子里,脱了脏衣,将背篓的小闺女抱出来。
“饿了吧?妈马上就来喂你。”
萦萦眨巴眨巴眼。
妈,别伤心。
何朝花是真不伤心,关上门,一边喂奶一边哄孩子睡觉。
等小闺女昏昏欲睡时,她随手拿起《养一头好猪的诀窍》看了起来。
村里条件有限,她只上到了初中。
大多字认得全,不认识的记下,想着叫老大去学校借老师的字典查。
看着看着,入迷了。
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原来有些猪是这样生的病。
“咚咚咚——”
“朝花,是我。”
何朝花平静将书塞进孩子的襁褓。
乔绍辉走进来,屋里有股浓郁的奶腥味。
原本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皱了皱眉头:“怎么还不去做饭?全家都等着你。”
何朝花伸手拍打腰部:“今天挖芋头挖累了,要不你让妈去做?”
“妈又不会烧火,你……”乔绍辉似乎不想和她吵,“行行,我去叫。就蒸点芋头就行了吧?”
“嗯。”
屋后传来乔婆子的叫唤:“你媳妇又作妖了!我哪做得了饭,让你嫂子去。她咋又躲房里了?哎呦死懒鬼。”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赶紧烧火了!你是要饿死我啊!”
慕雅柔:“……妈,我马上就来。”
老二媳妇作妖,儿子又不待见自己。
乔婆子越想越气,都怪那个死春兰!
趁老大媳妇做饭,她从后院绕小路,直奔春兰的家。
话说春兰的婆婆和她也不对付,欺负她没男人,为了一块地差点动刀子。
虽然最后村长做主分给了乔家,可乔婆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今天,新仇旧恨一起报!
天色渐晚,挨家挨户都在后院做饭,大门紧闭。
每家院门口都有一块菜地,春兰家也不例外。
几铲子下去,长得不错的白菜、菠菜、小白菜全都被戳了个稀巴烂,还有些小幼苗,她也全剁了。
做贼心虚的乔婆子在夜色的隐匿下,慌不择路往乔家跑。
“哎哟——”
没顾着路,和迎面的人相撞,一屁股坐在地上。
乔婆子喊疼:“哪个不长眼的小畜生敢撞我?”
“这是谁家的小媳妇?”
乔婆子呸道:“你小媳妇,全家都是小媳妇!”
她睁开眼,眼前一亮,贼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
嚯,条纹衫搭毛衣背心。
再看看年纪,跟她差不多。
村里除了村长这样穿,其他小老头一年四季都是劳作衫。
那人搓了搓手,笑得很腼腆:“大姐,我是来走亲戚的。这不,天色晚了,我忘了亲戚是哪户人家。”
“大姐?我是你大娘!”
“哪能呢,你这年纪叫大娘太磕碜了。”
“呸!油嘴滑舌到老娘头上了!”话是这样说,乔婆子还是挺受用的,“你亲戚叫什么名字,老娘给你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