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淬毒的眼神,皇帝那厌弃的转身,一遍遍在眼前回放。
痛吗?
不。
胸腔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彻底掏空的洞,呼啸着冰冷刺骨的穿堂风,冻得灵魂都在瑟瑟发抖。
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只有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恨意,像这冷宫无处不在的霉斑,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疯狂滋生蔓延。
它们无声无息地攀爬,缠绕,汲取着我仅存的生命力,开出一朵朵剧毒的花。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日升月落,不过是墙上那一道狭窄光斑的缓慢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
唯一能标记时间的,是每日黄昏,那扇沉重的、嵌在厚厚宫门上的小木窗被从外面“哐当”一声推开。
一只粗糙、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会从那个仅容碗碟通过的洞口伸进来,放下一只豁了口的粗陶碗。
碗里永远是半碗辨不出原色的糊状物,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馊腐气味,表面漂浮着可疑的油花和几片烂菜叶。
这就是我一天的“饭食”。
随后,那扇小窗会再次毫不留情地关上,隔绝掉外面世界最后一点声响。
送饭的人,从不言语。
冷宫的死寂,仿佛连声音都能吞噬。
起初,我还会盯着那扇窗,试图看清外面人的模样,或者期盼一丝怜悯。
后来,便只剩下麻木。
像一尊蒙尘的玉像,僵坐在冰冷的板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唯一的光源,任由绝望和恨意将骨头缝都浸透。
直到那一次。
陶碗被推进来的瞬间,碗底粗糙的边缘刮擦在门洞的木板上,发出“嘎吱”一声格外刺耳的锐响。
这声音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我混沌的感官。
几乎是同时,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坚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在我脑中炸开!
前朝玉玺……到底埋在哪口枯井?
西偏殿那口已被翻遍,难道真在东墙根下?
这念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焦灼和冰冷的杀伐之气。
我浑身剧震!
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板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谁?
谁在说谎?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
空荡的殿内,只有尘埃在微弱的光线里无声沉浮。
腐朽的梁木,剥落的墙壁,歪斜的破家具……除了我,再无活物。
门外,只有渐行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