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宜的脸上满是痛惜,眼底深处却跳跃着冰凉的、捕猎者般的快意。
她伸出戴着翡翠护甲的手,精准地指向我枕边那枚染血的玉簪——那是我昨夜心绪烦乱时无意遗落的。
“陛下!”
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怒与痛心,“您看!
沈氏她……她竟因妒恨林妹妹,自残龙胎,意图构陷啊!
其心何其歹毒!”
赵珩的目光,终于从那簪子上移开,沉沉地落在我脸上。
那里面,再无半分犹疑,只剩下被愚弄后的冰冷厌弃。
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脏。
“沈清漪,”他的声音斩金截铁,宣判了我的结局,“心肠狠毒,戕害皇嗣。
即日起,褫夺封号,废为庶人。
打入……冷宫!”
没有审问,没有辩白。
一锤定音。
两个粗壮的嬷嬷像拖拽破麻袋一样,将我从尚有体温的锦褥上拽起。
残存的血迹黏腻冰冷,蹭在光洁的地砖上,拖出长长的、丑陋的暗痕。
经过赵珩身边时,他别开了脸,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皇后唇角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如同毒蛇的信子,烙印在我眼底。
冷宫的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沉重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了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哐当”一声巨响,锁链缠绕的声响沉重而绝望,宣告着一个世界的终结。
门内,是腐朽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浓重的霉味混合着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年污浊气息,劈头盖脸地涌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空气是凝滞的,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高墙上仅有一扇狭小的气窗,吝啬地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灰尘在其中狂乱地舞蹈。
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颗粒,像无数幽灵在无声地游荡。
墙角堆积着厚厚的蛛网,灰白的丝絮垂落,在死寂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地面是冰冷的石板,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黑色污垢,踩上去粘腻得令人作呕。
几件粗笨、缺腿少角的家具歪斜地靠在墙边,漆皮早已剥落殆尽,露出里面朽烂发黑的木头。
一张破旧的板床,上面铺着薄薄一层发出馊味的稻草。
这就是我余生的全部。
从云端跌落泥沼,只需要一个夜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孩子冰冷的血似乎还黏在指尖,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