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的医理——慢性毒发前会出现短暂回光返照,正是那段时间,秋逸兴强撑着安排了他的去路。
他踉跄着扶住石壁,眼前浮现出临别前夜秋逸兴苍白的笑,原来那个看似平静的嘱托,竟是少年燃烧生命最后的光芒,为他照亮的逃生之路。
谢昭的佩刀劈开雕花床柱时,木屑飞溅如雪,眼底猩红几乎要将理智吞噬。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怒吼震落梁上积灰,却只换来角落里秋逸兴空洞的呜咽。
轮椅上的人惊恐地抱紧褪色的草蚱蜢,那模样像极了当年蜷缩在人伢子窝点的幼兽。
管家的惨叫混着求饶声在回廊回荡,谢昭掐住对方脖颈的手青筋暴起。
当“秋二少爷流放途中坠崖”的字句传来,他突然松了力道。
尸体瘫倒在地的闷响里,谢昭跌坐在满地狼藉中,铠甲的冰凉渗进骨髓——原来最恨的仇敌早已消亡,而他千辛万苦换来的权势,竟救不回一个痴傻的灵魂。
谢昭的指尖触到秋逸兴颧骨时,那片皮肤凉得像块浸在寒潭里的玉。
他颤抖着收拢手指,想捂热这具残破的躯体,指腹却陷进深深的凹陷——那是常年营养不良留下的刻痕,沿着下颌线蜿蜒,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如果我没走...”这句话卡在喉间,碎成抖索的气音。
谢昭猛地摇头,指甲掐进自己掌心,“不...不对...我回来了。”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少年唇角,惊得对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翻涌。
那个油灯如豆的深夜,秋逸兴用沾着松烟墨的手指在他掌心画“忍”字,墨汁渗进掌纹,像道黑色的疤。
“心上有刃,才叫忍。”
少年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此刻却在耳边炸响。
还有那个暴雨如注的午后,秋逸明的靴尖碾过轮椅轱辘,少年苍白的脸仰着,雨水混着血水滑落,眼神却硬得像块淬了冰的铁。
“少爷...”谢昭伏在轮椅边,额头抵着秋逸兴的膝头。
曾经饱满的膝盖如今只剩一把骨头,隔着褪色的衣料硌得他生疼。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哭腔:“我回来了,少爷...”9三日后,京城传出镇国将军请辞的消息。
谢昭卸下鎏金铠甲,换上素色长衫,亲自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