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颤抖。
他没有立刻回答。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凝视着我,里面翻涌的复杂情绪几乎要将人淹没。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迟滞和沉重。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
手背上交错着几道淡化的疤痕,指关节处有新鲜的擦伤痕迹。
他的指尖,最终落在了自己左胸的位置,隔着那身昂贵的深色西服面料,轻轻按了下去。
“它救了我两次。”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沙哑,像是被粗粝的砂石磨砺过无数遍,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却又有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我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落在他心脏的位置。
他微微侧过身,对着展柜的方向,示意我看那枚静静躺在灯光下的箭簇。
灯光下,那古老的金属泛着冷冽而沉静的光泽。
“第一次,十年前,在阿富汗,坎大哈。”
他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记忆的深渊里艰难地打捞出来,“一颗流弹,打穿了防弹插板。
它…”他再次指了指展柜里的箭簇,“嵌在了防弹衣内衬里,就在心脏前面。
子弹的碎片,被它挡住了大半。”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坎大哈!
那个梦魇般的地名!
原来当年那枚被我亲手修复的、带着古老狼首徽记的箭簇,竟然以这种方式,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他和死神之间?
命运竟会以如此荒诞而残酷的方式交织?
“第二次呢?”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目光紧紧锁住他按在胸口的手指,仿佛能穿透那层昂贵的布料,看到下面狰狞的伤口。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一个近乎虚无的苦笑。
“三天前。
叙利亚,阿勒颇外围。”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几分,“汽车炸弹。
冲击波…碎片。
它,”他的目光也投向展柜里的箭簇,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宿命的复杂情绪,“在资料照片里。
那是我随身带着的、唯一一张关于它的清晰照片。
放在上衣口袋,靠近心脏的位置。
一块飞溅的金属片…被那叠照片挡住了。
照片里的它…”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再次轻轻按了按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