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英文标题像烧红的针,扎进我的瞳孔:**战地记者周野于阿富汗坎大哈遭遇袭击,确认身亡。
**通报上只有寥寥数行字,没有细节,没有过程,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结论。
它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休止符,粗暴地斩断了所有关于未来的可能。
我甚至没有勇气去追问一句“遗体呢?”
那两个字重逾千斤,光是想象就足以让我彻底崩溃。
勒庞先生说了些什么,声音遥远得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轰鸣的巨响。
眼前是那张传真纸,上面每一个黑色的字母都在扭曲、放大、旋转,最终变成一片吞噬一切的白光。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没有尖叫,没有痛哭,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和感知。
我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黑暗温柔地包裹了我。
十年。
第四章十年光阴像指间沙,无声流过。
我离开了巴黎,带着一身洗不掉的疲惫和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回到了国内。
我选择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些没有温度的泥土和锈蚀的金属里。
博物馆恒温恒湿的修复室成了我最后的堡垒。
冰冷的灯光,精密的仪器,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对付的千年污垢和损伤。
只有在这里,在那些早已逝去的生命留下的冰冷遗物面前,时间的残酷和个人的悲欢才显得渺小而遥远。
指尖触碰着那些古老的陶片、青铜器、碎裂的玉饰,感受着它们穿越漫长时光的冰冷和沉默,仿佛能暂时麻痹那颗被挖空了一角的心。
日子变成了精确的刻度。
修复、记录、归档。
生活被简化成一条单调而安全的直线,没有意外,没有波澜,更没有那个名字带来的惊涛骇浪。
我以为时间是最好的金缮,能弥合一切裂痕,哪怕留下醒目的痕迹,至少表面是完整的。
直到那张来自伊斯坦布尔的卡片,像一道裹挟着雷霆的闪电,劈开了这十年精心构筑的冰层。
此刻,我站在博物馆东翼特展厅的入口。
心跳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几乎盖过了外面雨打玻璃的沙沙声。
展厅里光线幽暗,只有中央区域被几束聚焦的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