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密集的雨点砸在铁皮顶上,如同千军万马在奔腾。
在这片震耳欲聋的喧嚣中,阿朗的耳朵像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一切无用的噪音。
他捕捉到了!
那熟悉的脚步声,穿透层层雨幕,正朝着帐篷快速接近!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带着一种……急迫?
来了!
就在门口!
帘布被猛地掀开,一股湿冷的狂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雨水涌了进来。
阿萤的呼吸异常粗重、急促,像拉破的风箱,每一步都踏得泥水飞溅,沉重得失去了往日的收敛。
她似乎受了极重的伤,连站都站不稳。
“阿朗……”她喘息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濒死般的虚弱和急迫,“快……走……他们……”话音未落,阿朗动了。
所有的犹豫、疑虑、那丝不该有的混乱,都在这一刻被纯粹的杀意碾碎。
黑暗中,他如同扑向猎物的豹子,蓄势已久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把被他体温焐热的旧剑,带着积攒了无数个日夜的恨意与决绝,精准无比地刺了出去!
“噗嗤——”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清晰地穿透了帐篷外的狂风暴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阿朗能清晰地感觉到剑尖刺破衣物、穿透皮肉、切断肌理、最终深深楔入骨缝的整个过程。
温热的液体,带着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瞬间喷涌而出,溅了他满手满脸。
滚烫,粘稠。
阿萤的声音戛然而止。
粗重的喘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喉咙深处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如同破洞风箱般的嗬嗬声。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
阿朗下意识地松开了握剑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剑柄还留在外面,冰冷地竖立着,像一座突兀的墓碑。
阿萤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他面前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帐篷里只剩下狂风暴雨的咆哮和阿萤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艰难的抽气声。
浓烈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疯狂地钻进阿朗的鼻腔、喉咙,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空洞地睁着双眼,脸上的血点滚烫,身体却如坠冰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极其微弱,纸张被粘稠液体浸透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洇染声,正从阿萤倒地的胸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