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这声音,不再是模糊的印记,而是清晰无比的控诉,一遍遍在他脑海里重演着那日割喉的瞬间。
是她终结了那两个暴徒,也彻底击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她就是行走在黑暗里的刽子手,无论出于何种原因。
“你……”阿朗的声音干涩破裂,像砂轮磨过粗粝的石面,“那天……也是你。”
他指的是初遇时的雨夜。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阿萤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随即恢复了那种压抑的节奏。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两人之间。
“为什么?”
阿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狂躁和痛苦,“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什么要…照顾我?”
他猛地抓起膝上的剑,剑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指向阿萤声音传来的方向,“你到底是谁?!”
阿萤依旧沉默。
片刻后,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仿佛浸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某种深沉的悲哀。
“粥快凉了。”
她避开了所有问题,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
她站起身,脚步声蹒跚地移向门口,掀开帘布,将外面黄昏微弱的光线和更浓重的血腥气一起隔绝在外。
阿朗独自留在骤然加深的黑暗里,胸膛剧烈起伏。
她的沉默,像一瓢滚油,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摇摆,点燃了熊熊的杀意。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血腥的源头,是他日夜煎熬的罪魁祸首。
那把父亲留下的剑,在他手中变得滚烫,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决绝攫住了他——结束这一切。
用这把剑,斩断这缠绕着他的血腥孽缘。
杀机在每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疯狂滋长。
阿朗不再打磨那把剑,他只是抱着它,像抱着一个冰冷的孩子,用全部的意念去熟悉它的每一寸棱角,每一处重心。
他会在脑海里反复演练:如何在她靠近时,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角度,将剑送入那血腥的源头。
听觉是他唯一的眼睛,他捕捉着帐篷外每一个细微的响动,辨别着风声、虫鸣、远处夜枭的啼叫,只为在万千杂音中,第一时间锁定那个独特的、轻捷如猫的脚步声。
机会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降临。
狂风撕扯着破旧的帐篷,发出呜咽般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