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交加的夜晚。
笔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几乎难以辨认,狂乱地涂抹着:“镜子……裂开了!
出来了!
她出来了!
萨曼莎……墙……丈夫……谋杀……天啊……尸体……就在墙里!”
然后,是最后一行力竭般的小字,墨水洇开,带着绝望的终结感:“我自由了吗?
为什么……镜子里……还是……冷……”杰克猛地合上笔记本,仿佛被里面的寒气灼伤。
阁楼的死寂瞬间有了声音,是无数细小的尘埃在手电光束中疯狂旋舞的沙沙声,是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一种极细微的、仿佛指甲刮过朽木的声响,从楼下客厅的方向,幽幽地传来。
他僵在原地,手电光柱微微颤抖,照亮空气中悬浮的、如同古老怨念般的尘埃。
艾米丽不是离开了,她是被吞噬了。
而这面镜子,正静静地躺在楼下,等待着新的猎物。
---白昼的喧嚣再也无法成为杰克可靠的庇护所。
艾米丽笔记中那些疯狂而冰冷的字句,如同蚀骨的蛆虫,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
那面椭圆镜子,即使在阳光最猛烈的正午,也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影。
他开始刻意绕开它,去厨房宁愿穿过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备用走廊。
每一次被迫经过客厅,他都能感觉到镜面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冰冷地吸附着他的视线。
他强迫自己目不斜视,脖颈的肌肉却因过度用力而僵硬酸痛。
真正的折磨始于黑夜。
一旦公寓陷入那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那面镜子便苏醒过来。
杰克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板,眼睛却死死盯着卧室紧闭的房门。
他能“感觉”到它。
一种冰冷的窥视感穿透墙壁,像无形的触须缠绕着他。
睡眠成了一种奢望,即便偶尔坠入,也立刻被光怪陆离的噩梦攫住。
梦里的空间总是扭曲的。
有时是这间公寓,但墙壁如同融化的蜡,不断流淌、变形,地板倾斜成无法站立的角度。
有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由无数破碎镜面构成的迷宫,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他惊恐万状的脸。
在这些扭曲的背景中,她总会出现——艾米丽。
但梦中的艾米丽,与笔记里那个富有创造力的作家形象判若两人。
她的脸苍白浮肿,像是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皮肤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