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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发表时间: 2025-06-14
一针,绣出那些把他打死的人的命根子。

哪怕我一生再不弹琴、不说话、不抬头,我也要让他们低头。

从那天起,我收起了红妆,也收起了香。

我只绣白布。

绣不成花,也不肯绣佛。

我绣的,是一个个名字。

他们欠他的,我不追究。

我只是记着——不让他们忘。

哪怕天再黑,哪怕我只剩这一双血手,我也要缝出一个不被笑话的下场。

这是他教我的。

他教我不能跪。

我记住了。

10我给郑王府送上一副绣图。

这不是为赏,不为荣。

是陈砚死前最想说清楚的一件事。

那年,他夜里翻过绣春楼的墙,带着一页抄本回来,指节冻得发紫,却眼里发亮。

他说:“我找到那人的名字了。”

我问他是谁。

他没说。

他说时很轻:“等我再查实了,就写进账里。”

后来他没写完,就死了。

那张残页,我在他死后藏起来,藏在绣囊最深处。

——那人叫陶三。

陶三,盐商,权贵附骨,涉贪十六万银票。

他曾是绣春楼的常客,坐过我琴席,扯过我发带,灌过我一口血酒。

他在陈砚死那夜,也在场。

他说:“这书生死得有点意思。

狗都比他体面。”

我不杀人,我只绣。

我将陶三的名字,藏在盐局账图最末一枝灯芯下,银线绣骨,藏于白底。

绣完那一夜,灯已熄,我独坐未眠。

我手指轻抚那一点银线,像他曾抚我掌心的旧茧。

我低声说:“你说你要把那名字写进账册里。”

“那我替你写。”

“不是写死,是写清。”

“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你活着时那句——‘我总要把这些事说完’。”

我什么也没多说,只写下落款:折柳。

陶三在第五日暴毙,传言是“血压突崩,惊风而死”,当场抓裂绣帛一角。

11.春天真的来了。

山下的桃林开了一整片,溪水化冰,流过我院前的青石阶,带着风铃似的声响。

屋后是我种的香草,屋前是三株杏树,落花飘在茶盏里,也飘在我的发上。

我坐在榻前绣帘边,一针一线地绣他喜欢的那幅《双鸳绣莲图》。

终于补完了。

这一次,不沾血,也不藏泪。

只是纯白底色,碧莲成双,我坐在光里绣,日头正好,风吹开帘子,带来茶香。

他们说我从良了。

从血火中活下来,从尘泥里爬出来,如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