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继文石的其他类型小说《惊堂之情人冢李继文石全局》,由网络作家“归云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蜀地,灵文镇。“啊——”一声尖利的惨叫打破夜晚的宁静。“快来人啊,出人命啦!”妇人惊慌的呼喊紧随其后。登时,左邻右舍乌央乌央的围在屋子外面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脚快的已经去报了巡街衙役。“记!死者覃三,更夫,年三十九,灵文镇覃家村人氏……亡于乾兴元年十月十八亥正,死因:惊惧过度,暴毙而亡。”李继冷峻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大人,记好了!”一旁身穿皂衣的文石收起册子和笔墨。“最先发现死者的是谁?”李继脱下身上的围裙,走到门边净手,随口问道。“镇上的媒婆余覃氏,人就在大门外候着。大人可要传唤?”文石收拾好东西,在门口一边给李继熏醋,一边问。李继闭上眼,整理衣摆走出门。“传吧。”夜风吹散他疲惫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这个月,第三起...
《惊堂之情人冢李继文石全局》精彩片段
1.蜀地,灵文镇。
“啊——”一声尖利的惨叫打破夜晚的宁静。
“快来人啊,出人命啦!”
妇人惊慌的呼喊紧随其后。
登时,左邻右舍乌央乌央的围在屋子外面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脚快的已经去报了巡街衙役。
“记!
死者覃三,更夫,年三十九,灵文镇覃家村人氏……亡于乾兴元年十月十八亥正,死因:惊惧过度,暴毙而亡。”
李继冷峻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
“大人,记好了!”
一旁身穿皂衣的文石收起册子和笔墨。
“最先发现死者的是谁?”
李继脱下身上的围裙,走到门边净手,随口问道。
“镇上的媒婆余覃氏,人就在大门外候着。
大人可要传唤?”
文石收拾好东西,在门口一边给李继熏醋,一边问。
李继闭上眼,整理衣摆走出门。
“传吧。”
夜风吹散他疲惫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这个月,第三起了。
2.灵文衙署,敬思堂。
李继左手肘支在案边撑着头,眼睛半闭像是要睡着了。
“民妇余覃氏见过县尉大人。”
穿着石青色外褂的妇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行礼。
座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瞳色极淡。
堂下的余覃氏已经开始讲述,文石在左侧案几坐下,铺开纸笔开始记录:“覃三是我同乡,我们都是覃家村人。
他是个苦命人,从小没爹没娘。
家里只一个瞎眼的奶奶。
去岁闹旱灾那阵儿,奶奶也给活活饿死了,就剩他一个了。
现下也……”说着说着抹起了泪,她余光瞥了眼面色冰冷的李继,脖子一缩,又继续说道:“我看他那么大岁数还是个旷夫,家里也没个长辈给他张罗,我自己就是保媒拉纤的,就给他说了门亲事。
前些天他还答应得好好的,说今日旬休去相看下。
谁知人家女方等了一个时辰他还不来,我就只好打发人家先回家去了。
戌时末,我来他家想问他要个说法。
敲门不开,我以为他不在正预备回去。
突然屋里就发出一声惨叫,我俩怕出事就撞开了门。
谁知……谁知他已经没气了。”
余覃氏想到方才的惨状仍是心有余悸,不住伸手抚着胸口。
“行了,退下吧。”
李继开口,右手拇指不自觉的摩挲着食指上戴的一枚红玛瑙扳指。
到底是看见了什么,覃三会惊惧过度而死。
李继眼前又浮现了另外两张面色铁青、目眦欲裂的脸。
一个月三起,都是惊惧暴毙。
饶是李继这样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也不禁怀疑是否有妖鬼作祟。
3.翌日。
李继又进了停尸房,三具被害男子的尸身都摆在这里。
他挽起袖子正欲再复验,文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新上任的仵作到了。”
“让他进来。”
李继放下袖子,立在门边。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推开了门,李继抬眼望去。
来人是个身量高挑、肤色白皙的女子。
头发束起,着一身白衣,作男子打扮。
“就是这三具尸要验么?”
来人率先开口,“我是新来的仵作索契罗·阿寺。”
“雾山人?”
李继脱口而出。
索契罗是雾山族大姓,雾山人避世而居,不知眼前这女子缘何做了仵作。
“正是,我师父是前大理寺卿魏惠。”
说起自己师父眼前这女子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原来是那位号称‘明察秋毫’的女官,难怪!
女子挽起袖子束上襻膊,系好围裙。
站到第一具尸体身侧,低下身子,手中动作不疾不徐。
第一具尸体在这已经停了一旬,哪怕现在天气凉也挡不住腐败的速度。
味道着实不算好闻。
这人却仿若丝毫不觉,兀自专注动作着。
李继虽不是专职的仵作,却因着身担县尉一职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这可苦了记录的闻时,面上系了浸了药草的面巾还是止不住的头晕想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阿寺已经将前两具尸体复验完毕,与先前李继所验基本一致。
二人都是死于惊惧暴毙,体表只有些并不致命的皮外伤。
到了第三具尸体旁,她重复动作着,却在尸体嘴边停留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这具,有何异样?”
李继问道。
心里却想着莫非真是自己技艺不精验错了?
“死因倒是跟前两具一样,只是,他嘴里似是有股香味。”
阿寺犹疑着开口。
李继与闻时面面相觑,香味儿?
我只闻得到臭味。
文石欲哭无泪,想他好好一个暗卫头领,被迫跟着主子来这偏远县城当个文书小吏也就罢了,现下还要忍受这直冲天灵盖的味道,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的嗅觉较之常人更为敏锐,能闻到其他人闻不到的。”
阿寺随口解释。
而后开始净手、熏醋。
又给亡者案头上了
炷香。
三人随后步出了房间。
看来得再回到案发现场看看。
4.文石揭下封条,三人走进覃三的住处。
“这是衙署给他安排的住处吧?”
阿寺好奇。
案卷上说这人孤苦无依,托了同乡的关系才做了更夫。
更夫月钱不多,应是赁不起这么大一间屋子的。
“是啊,我问了差役。
应当还有位年纪大的更夫魏五与他同住。”
文石回答。
“那人现住何处?”
李继一边四处探查一边追问。
“因着这凶案屋子查封了,那老人家就住到女儿家去了。”
文石道。
李继打量着这间屋子,中间这间堂屋应是两人共用的。
空间不大,只摆了一张圆桌并几把椅子。
往右是覃三住的屋子,算得上宽敞明亮。
东西不多,也算是收拾得井井有条。
反观魏五的屋子,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咸菜坛子、破衣烂裤随意堆放着。
“这里!”
阿寺掀开床上的孺子,从木床的雕花缝隙里拈出来一条指甲盖长的枯叶。
“这是何物?”
李继闻到了一丝幽幽的香气。
“你说的香味,是这个?”
“不错。”
阿寺摊开手心站到窗前仔细辨认。
“我观残存的叶脉有金光流转,加之香味特殊,像是前朝医书里记载的“情人冢”。
就是太碎了些,一时不能完全确定。”
“怎么感觉这名听起来不太正经。”
文石努努嘴。
“是啊,相当霸道的催情药。
相传这药长在有情人坟茔之上,故得此名。
而且,千金难求,种一畦才能得一滴晶露。
据说钱塘名妓宋怜枝有幸得了一滴,香味数月才散,引得无数世家子弟竞相与她共度良宵呢!”
阿寺讲起这些风流韵事眼里都在放光,丝毫不避忌旁边的李继和文石。
二人只觉面红耳赤,分外无奈。
覃三微薄的月钱显然不能支撑他购买如此金贵的药材,这必定是旁的什么人香囊里撒出来的。
三人决定先去找到魏五,查查覃三最近见了些什么人。
5.三人马不停蹄来到石门街,敲开了魏五女儿魏凤的家门。
魏凤爽朗热情,请三人进屋坐下喝茶。
李继摆手,三人早上又是验尸又是探查案发现场的,还是不要随意进人主屋的好。
随即一撩衣摆坐在小院的石桌旁。
“都坐,只是来问明一些事情,不必太过惊慌。”
他开口,声音冷冷的。
文
石随手端起桌上未剥完的豆子放在腿边的竹架上。
又看了眼楞在一旁的父女二人,小声打趣:“都坐吧,我们大人就是长得凶了些,很好说话的。”
魏五这才虚虚坐下。
“我给各位大人取些茶水来。”
魏凤转头进了厨房拎出一只褐色的瓦罐茶壶,给几人都添上水,自己搬了个圆墩在父亲身旁坐下。
“你与覃三同住,可知他平时有何交往之人,常去什么地方?”
李继单刀直入。
魏五低头略略思索,答道:“覃三平时话少,倒是不曾听他说有其他交好的朋友,只一个同乡,看他生活清苦,经常送些小菜来。
他每日四更回宿,白日辰时才起。
平时爱去城东的满记茶铺听书喝茶,便宜嘛,一文钱点壶碎茶能坐半日呢!
昨日他也是去了的。”
听起来倒是平平无奇。
一旁东瞧西看的阿寺这时突然开口:“满记?
那个说书人是女先生,长得还特别漂亮的那个?”
李继微皱了下眉,这人昨晚才到,倒比自己这个待了一年多的还要熟悉灵文这些市井行情。
魏五抬眼看了几人一眼,支支吾吾:“约么……是挺好看的吧。”
陆续又了解了些情况,三人起身离开。
出了门,李继上马准备直奔城东。
阿寺伸手拦住他:“大人,你们灵文衙署,不让人吃饭呐。”
从卯时到现在就喝了几口茶水,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工作狂上司要不得!
李继扫了眼阿寺单薄的身板,说道:“速战速决,案子要紧。”
随即率先催马离开,文石紧随其后。
阿寺闻声迅速上马,追着李继:“大人等等我,听说添酒阁色味俱佳,能不能带我去尝尝,就当给我接风洗尘了。”
6.满记茶铺此时正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人满为患,热闹得紧。
李继三人找了个临街的位置,要了壶峨眉雪芽就地坐下听那女先生说书。
那女先生穿灰色长衫,头戴同色幅巾,唇红齿白,眸子里像是噙着一汪水。
她左手虚握,右手执槌轻敲身前一面红色鼙鼓。
正讲的是前朝女将卓其方三枭敌首于阵前的故事,女子声音清亮,鼓声激昂,阿寺听得津津有味。
“好!”
她忍不住跟着鼓掌叫好。
前排的听客已经激动地往那女先生身前的竹篮扔些金珠、玉石、香囊之物。
真可谓“五陵年
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阿寺正在暗暗感叹,旁边的文石凑了过来:“我看你比前头那些公子哥儿看得还入迷呢,莫不是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说书似乎比干仵作有钱途。
这里人多,出去说。”
阿寺站起身朝李继眨眨眼。
三人走到街尾的小巷中。
“刚刚气味驳杂,但是被我嗅到了类似‘情人冢’的气味。”
阿寺食指刮了刮下巴说道,“西北角更浓烈。”
“西北角?
那么多人怎么知道是谁啊?”
文石摸不着头脑。
“那女先生,或者说,是那面鼓。”
李继开口。
他总觉得那说书人美则美矣,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那面鼓似是也有不同寻常。
“文石,查查这女先生是何来路。”
李继随口吩咐,“要快。”
“那我呢,我做什么?”
阿寺追问。
“你?
你先回去,子时末再来。”
李继决定夜探满记茶铺。
7.入夜的茶铺静悄悄的。
月光透窗照进来,收起的桌椅蒲团靠在墙边。
李继二人翻身摸进来,阿寺先向柜台潜去。
李继往通向后院的小门望了一眼,脚步轻灵腾挪,像是一只猫。
眨眼间翻到后院院墙的瓦片上。
后院很小,月光下,院里只一口水井,三间连成一排的屋子,一棵靠近左侧屋子的梧桐树。
这个时节树叶枯黄落下,风一吹就簌簌作响。
李继飞身到了那三间连在一起的屋子上方,轻轻揭开瓦片。
借着月光,李继看清第一间房约么是个仓库。
屋里摆着几个木架,地上随意堆了些木箱、麻袋。
他又转移到另一间屋顶,这间大约是那女先生的卧房了。
月华如水洒进屋内,床铺上空荡荡的。
李继俯下身细听,两间屋内确无人息。
他从廊檐下倒挂,翻窗进了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几案、一张圆桌、一张床并几个箱笼。
那面红艳艳的鼓此时正搁在案上,李继走过去,拿起那只鼓四下触碰,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不见设有机簧之类。
只是比之其他鼓好似略沉了些。
“喵——”耳边突然传来类似猫叫的声响,李继拿起手中的鼓快步出了屋子。
应是阿寺找到了什么。
“大人,你看。”
阿寺把手中的账簿递过去,举着手中的火折子在旁边给李继照亮。
账簿一眼看去没什
么特殊的,清晰明了,账目税款条陈规整。
“这里这里。”
阿寺伸手指了下右下那行小字。
“还有这页。”
又往前翻了几页。
“乾兴元年十月初七,赵秉义欠银五十二两七钱结讫。”
“乾兴元年十月初二,卢仲达欠银十三两四钱结讫。”
赵秉义、卢仲达?
李继霍然抬头。
是那另外两具尸首!
“对呀对呀,之前验尸笔录画契,我记下这两个名字了。
总不会巧合至此两人都有同名的,应是那两人无疑了。”
阿寺蒙着半张脸,露出来的双眼含笑说道。
李继合上账簿,看来这茶铺确有问题。
“你看看这个,小心着些。”
他将那只鼓递给阿寺。
“哎呦,怎么这么沉。”
阿寺险些没接住。
“这里头有东西。”
她屈指轻轻敲了敲。
“噤声!”
李继一把拉住阿寺,灭了火折子。
两人迅速蹲下,大门外有人经过,片刻后脚步声走远。
柜台下的黑暗中,李继转头,嘴唇却碰到了阿寺的头发,一触即分。
二人之间的距离委实太近了些,他几乎是将人搂在怀里。
此刻,他感觉自己抓着阿寺的那只手迅速发烫。
阿寺一时间也默不作声,她似乎能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却不知是来自对方还是自己。
“应是巡城吏。”
李继立时松开阿寺的手站起,尴尬的转移话题。
他挑开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来那女先生夜里未归此时应快回来了,二人立刻准备打道回府。
“那这鼓……”阿寺问道。
“带回去仔细查验吧,总归,是要传唤它主人的。”
李继回答。
二人闪身出来随手掩好门,李继一手抓住阿寺一侧衣领,燕子一般轻点几下借力消失在夜色之中。
8.忙活了大半夜的三人各自休息了两个时辰,先后到了敬思堂后堂。
“查的怎么样?”
李继问道。
文石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摊在面前的圆桌上,“这女先生叫覃如意,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灵文镇的。”
“姓覃?
哪个覃?”
阿寺问。
不会那么巧吧?
“覃三。”
李继突然开口,却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正是,她原先也是覃家村人氏,幼时与家人意外失散,跟了个瞎眼的说书先生长大。
那鼓也是那先生传给她的,后来那说书先生死了,她被要债的无赖打个半死扔出来了。
她便孤身一
人流落在外,想起家乡覃家村,辗转回到了灵文镇,昏倒在城门口。
后来满记茶铺的吴掌柜出城进货意外救了她,看她一个女子流浪在外颇为不易就带她回了茶铺。
本来她是做些洒扫打杂的活计,后来吴掌柜偶尔听她说了一回书,惊为天人,就让她专门在茶铺说书赚些打赏钱。”
文石说完,将从衙署户籍司取来的卷宗从那一沓纸中抽出来递给李继,“属下跟覃家村里正也求证过却有覃如意此人,只是他说这家的父母因着之前大旱俱都离世了”。
“好。”
李继翻了翻那一沓纸,又问阿寺“那面鼓,有何问题?”
阿寺把鼓放在桌上,变戏法似的按了几处,鼓侧突然“咔嗒”一声响。
李继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这鼓不同寻常,这鼓侧面有三只铜环!
寻常鼙鼓只在左右两侧对称分布两只铜环,这面鼓却在侧面的正中有第三只铜环。
此刻,机关从这只铜环处弹出。
阿寺握住这只铜环往外拉,如鼓面一般大小的圆形底座被分离开。
里面竟然隐藏了个扁圆的玉石匣子。
“这里面不会是……”文石惊得瞪大双眼。
“情人冢,晶露。”
阿寺道。
她一把按住文石准备打开匣子的手,“不能打开,这是特制的玉匣专门来保存的。
隔着这匣子香味才不会大量逸散。”
阿寺狡黠的目光转了转:“忘了跟你们说,情人冢还有个特性——致幻。”
文石瞬间缩回手,在衣袍上擦了又擦。
“致幻?
会不会与这三人的死有关?”
李继觉得思路似乎清晰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想来是因着“情人冢”产生的幻觉。
三人才会惊惧过度、吓破了胆。
“那昨夜覃如意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阿寺突然反应过来。
“难道白日在茶铺她发觉我们了?”
那未免也太过警惕了吧!
“应是不会,这鼓如此重要,她要逃定会带上。”
李继笃定她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
“大人——”巡城吏班头陈威从敬思堂堂前穿过来,语气急促“城西,今日又有命案。”
“坏了!”
9.李继转身向衙署外走去,阿寺和文石草草收拾了桌面快速跟上。
“文石,你速去满记,将覃如意缉来!”
李继声音罕见带着怒气和急切。
“是,大人。”
文石闻声飞身上马朝
着城东飞驰而去。
城西,莫氏酒坊。
李继与阿寺赶到的时候,酒坊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二人刚进入屋内,便闻见一阵扑鼻酒香。
“在哪?”
李继开口,一如既往的用词简短。
陈威在旁快速领路,将二人带至后院的一口大缸前。
死者面色发青,双目圆瞪,蜷缩在缸底。
身上沾着褐色的酒糟,头发散乱,右手捂着嘴,左手紧紧抠在右手手背上,像是死前还在极力掩藏自己。
阿寺与几名衙役将尸身小心从缸底挪出来,置于一旁展开的草席上。
她神色凝重,手上动作不停,打开死者的衣襟一点点开始查验。
“死者是这酒坊老板莫有为,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早上来他家打酒的客人。”
陈威在旁开口正说着,一个着粗麻短打的庄稼汉走过来躬身行礼:“草民覃水富见过大人。”
又一个姓覃的,李继皱了皱眉。
“把你看到的都跟大人说说吧!”
陈威道。
原来这覃水富家马上要办喜事儿,所以在莫氏酒坊定了两坛酒。
今日上门就是来取走那两坛酒的,他借了牛车赶着大早从村里来,酒坊却关门闭户。
店铺大门是从里关上的,他敲了半天也没人理。
他心里着急,想着店主许是宿醉未起,自己就算找到卧房去也得给人揪起来。
毕竟自己定钱都交过了,喜事耽误不得,牛车也需还给别人。
便索性撞开了门,往后院寻那莫有为。
“我一进来,瞧着这缸挡在正中间还没在意,就往里边找莫老板去了。
谁知里面也没人在,我就打算自己搬走两坛,把剩下的钱给他留在柜台上。
我从他屋里出来,这缸太显眼了些,就打眼往这一瞧。
竟是有人在里面!
我一看是莫老板呐,人也没气了,就赶紧报了街上的巡城吏。”
覃水富说完,看了看正在忙着的阿寺一干人等,又看向一言不发的李继,最后朝着陈威开口:“陈头儿,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现在能走了吗?
我这牛车得还人家呢。”
陈威看李继并未开口将之留下,就朝着覃水富摆摆手让他走。
覃水富松了口气,嘀嘀咕咕往外走:“这可真是倒霉,本来想着是同乡在他这买酒能便宜半吊钱的,现在酒也没买上,人还……唉!”
“等等!”
李继突然开口叫住他,“你是说你与死者是
同乡?”
10.覃水富摸不着头脑,又走回来:“是啊,莫老板是我同乡,他也是覃家村的。”
莫有为原本叫覃有为,打小就机灵嘴甜,长得讨喜又会看人眼色。
他家境不好,家里人又多,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口荤腥。
但因着嘴甜又勤快,平日里帮着村里大娘婶婶干些小活儿,人家看他可怜也能给他半块糖一口肉的。
后来里正家的外甥叫赵秉义的来外祖家做客,覃有为不知怎的跟他一来二去的熟络上了,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大哥,带着他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的,把那个混不吝的捧上了天。
可巧,莫老爷子早逝的夫人卢氏是赵秉义发小卢仲达的姑母,因着这关系,覃有为才能到莫氏酒坊当学徒。
赵秉义与卢仲达时常来光顾莫氏酒坊的生意,加之覃有为会来事又肯学,莫老爷子颇为赏识他,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当了掌柜的。
莫老爷子只得一个女儿,从小体弱,一直养在身边。
他有心想招个赘婿,见覃有为能干又有眼力见,就把自己女儿托付给他。
成亲之后,老爷子又把家传的制曲手艺也传给了覃有为,他接过老爷子的衣钵倒是把这酒坊经营得越发有声有色。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老爷子突然大病一场,驾鹤西去了。
可怜他女儿本就体弱,因着老父亲离世,终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覃有为感念老爷子的恩情,不想他以后清明寒食连个祭拜洒扫的人都没有。
就把自己改了姓,随着老爷子姓莫了。
只是此番,连他自己也遭遇不测了。
“你可认得覃三?”
李继问覃水富。
“认得,就是不熟,他三棍子闷不出个屁的,以前赵秉义那几个狐朋狗友还作弄过他呢!
不过,听说他不是……”覃水富欲言又止,看了眼草席上覃有为的尸身。
这也算有个伴儿不是。
一边,阿寺已经验完了。
她给尸身盖上白布,熏醋、净手,随后接过验尸录扫了一眼顺手递给了李继。
阿寺道:“他跟前面几个有些不一样,除了四肢擦伤血瘀,他的胸骨也凹进去了。
不过,仍然是死于惊惧,胆都碎了。”
“可有……”李继话只说一半。
“并无。”
阿寺却一下子就明白他想问什么。
情人冢么,这回并未检出。
难道这回与那覃如
意无关?
不可能,天底下哪来那么巧合的事情。
最近接连死的这两人都是覃家村的,只不知这些人生前拉了多大的仇恨,能被活活吓死。
“先带回衙署吧。”
李继命其他人带着莫有为的尸身先走,自己和阿寺并陈威三人留下来,在莫有为后院的屋子里细细搜查。
“大人!”
文石急切的声音传来,“那覃如意…死了。”
12.半个时辰前。
文石快马加鞭赶到满记茶铺,却发现铺子里并不如往日人满为患。
他向门口正在招待客人的吴掌柜出示了腰牌,几桌客人眼见今日没有女先生说书又有衙役办案,纷纷结账离开了。
文石带人径直走到后院,吴掌柜关了店门急急跟着进了后院。
“差爷,我这后院没什么呀,就住了说书的女眷呐,她今日身上不舒服,在休息呢,您有什么事问我就行,我一定知无不言呐。”
吴掌柜提着酱色的裙摆追着文石说道。
“衙署拿人,直接开门。”
文石头也未偏,站在那女先生房门前命令。
吴掌柜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上前敲了敲房门。
重复几次后,里面仍无回应。
文石只得命人踹开房门,众人只觉香味扑鼻而来。
“掩住口鼻。”
文石率先抬起手臂挡在口鼻处。
良久,气味不再那么浓烈。
文石依旧命令下属带上面巾再进入。
众人进入房间只看到那覃如意如同睡着一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红润,体态安详。
衣襟甚至都是平整的,头发柔顺黑亮散在脸颊两边。
文石上前伸出两指探向颈侧,触手冰凉,已经没有了脉搏。
吴掌柜此刻已经泪眼婆娑,“早知,早知……我该早些进来看看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文石等人只得先将覃如意的尸身蒙上白布带回衙署。
待安置好后,文石刚准备命人前去向李继禀告。
那尸身却突然‘融化’了,像是六月天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下去,迅速濡湿了盖着的白布。
“看守好这里,我去禀告大人。”
文石直觉不对,留下一句话,几个腾挪间出了衙署亲自往莫氏酒坊去了。
13.“怎么个‘融化’法?”
阿寺问道。
她从小跟着师父学验尸,千奇百怪的死法见得多了,并不觉得有多震惊。
“前一刻还好好的,突然就塌陷下去了,这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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