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心理准备。
又是这句话。
周聿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他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狂喜之后的巨大落差,比直接的绝望更让人崩溃。
她暂时活下来了,却依旧在生死线上挣扎,随时可能离去。
而他,只能等。
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接下来的日子,对周聿白来说,是地狱般的煎熬。
他放下了公司所有的事务,像个幽灵一样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狭窄的走廊里。
陈宇每天会来送些必需品和食物,但他几乎食不下咽,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进不去。
许眠的医疗指令像一道铁律,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他只能通过每天上午医生简短的病情通报,得知她微弱的好转或令人揪心的恶化。
感染指标降了,排异反应暂时控制住了,肾脏功能有好转迹象……每一次听到一点点好消息,他都像抓住了一根浮木。
但紧随其后的,往往是新的坏消息:肺部感染加重,凝血功能异常,血压不稳……他的心情就在这希望与绝望的悬崖边,反复被抛起又狠狠摔下,心力交瘁。
他不敢离开医院半步,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手机响了无数次,大部分是工作电话,他直接按掉。
有几个,是林晚星打来的。
他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晚星”两个字,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和……一丝冰冷的厌恶。
他直接挂断,然后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这迟来的“清静”,却只衬得他此刻的处境更加可悲。
第十天。
医生再次出来通报情况时,脸上的凝重似乎减轻了一些。
“感染高峰算是扛过去了,排异反应目前还在可控范围内。
虽然还没醒,但生命体征比之前平稳了很多。
如果接下来几天能保持住,不出现大的反复,就有希望。”
“那……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周聿白急切地问,声音干涩。
“这个不好说。”
医生摇摇头,“深度昏迷时间较长,对大脑功能会有影响。
什么时候能醒,醒来后恢复得如何,都是未知数。
需要时间观察。”
未知数。
但至少,她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
周聿白紧绷了十几天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