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腻,不消了。”
堂屋灯火下,他的眉宇线条冷硬,眼神却在某个瞬间微不可察地晦涩飘远。
徐贵女轻咬了咬唇,目送他转身欲走,终究没能把那句盘桓心头多日的问话吐出口。
她记忆中,世子虽寡言,却从未如此冷淡;曾几何时,他下朝归来,偶有一杯热茶、几句闲话都觉得亲近,如今却只剩规矩和无形的墙。
夜更深一分,独坐空堂,她终究没忍住,将锦帕卷成一团,低声唤来心腹丫鬟青蓉。
青蓉垂首侍立,压低嗓音安慰:“夫人,世子近日恐是公务繁重,世家繁礼,哪有不苦的。”
徐贵女神色微微一动:“可我总觉得他……变了。”
青蓉迟疑:“夫人是指?”
徐贵女喃喃低语,像在自语,“他有时看我,分明在看别人影子;我与他说话,他却仿佛听不见。”
窗外梧桐叶落声簌簌,像一屋子的叹息悄然跌入她的心头。
青蓉俯身送上一盏温茶,小声劝解道:“世子为人内敛,也许只是思量世族中事,夫人不必多忧。”
徐贵女轻笑,苦涩在唇齿间游走:“都说贵女嫁高门,锦衣玉食、举案齐眉,谁知这门第里的清冷,竟比寒门还冷。”
语毕,她叹息一声,抬首望向门外深深院落,幽暗中灯影摇曳,愈发显得孤单。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梦里梦外皆是前路未卜。
翌日清晨,院中石榴花开正好,色彩娇艳得近乎刺眼。
徐贵女携着身边婢女,一路踱步穿过回廊,远远看见顾远山在廊下与两名管事说话。
他神色间藏着淡淡疲惫,语音低缓隐隐透出不快,时而眉头紧锁——那模样,与苏锦瑟初嫁时何其相似。
徐贵女心头泛起一阵莫名酸楚,却也隐隐自问,为何自己会记得那名寒门出身的前世子夫人?
她收敛心神,走上前去,行得规规矩矩:“世子昨夜休息可还安稳?
外头天热,我命人叫了厨下煮绿豆汤解暑。”
顾远山点头,片刻后才淡淡回道:“有劳。”
短短三个字,依旧温礼而疏远,仿佛一堵无形高墙,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穿越。
午时过后,徐贵女独自来到府后头的空院子,这里曾经是前世子夫人苏锦瑟的旧屋,现已片瓦不剩,格外清冷。
她一边命婢女清洗花窗,一边凝视着那面曾经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