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多年的老井上。
那味道,似乎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连槐树的叶子都停止了晃动。
陈默的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脚步如同灌了铅,却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口枯井一步步挪去。
井壁冰冷湿滑,布满厚厚的青苔和霉斑。
他强忍着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的窒息感,扶着布满裂痕的井沿,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屏住呼吸,朝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望去。
井口很小,光线只能勉强渗入不到丈许。
往下,便是浓得化不开的、仿佛凝固了千百年的墨色黑暗。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在井壁间空洞地回响,什么声音也没有。
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也消失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陈默喃喃自语,试图安慰自己,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然而,就在他打算缩回头,那口黑暗的深井底部,毫无征兆地——“咕噜……”一声轻微的、沉闷的、仿佛水底有巨大气泡破裂的声音传了上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
第三声!
“咕噜…咕噜噜……”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感。
仿佛井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粘稠的液体里缓缓蠕动,翻了个身,或是……张开了巨口?
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和腐败味道的腥臭气息,瞬间从井口汹涌而出,直冲陈默的鼻腔!
“呃!”
陈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缩回头,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嘴干呕起来,脸色白得像鬼。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不敢再看那口井,抱着铜匣,跌跌撞撞地转身就往正堂跑,仿佛身后有无数无形的、滑腻的触手正沿着地面向他蔓延过来。
……日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表面的平静和深埋的惊惧中,如同跛脚的老人,沉重而缓慢地向前挪动。
西厢房窗边的柳翠,愈发沉默了。
她原本红润的脸颊失去了光泽,透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白,明亮的月牙眼也失去了神采,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倦怠。
她不再主动和陈默说话,偶尔目光相触,那双眼睛里也只剩下空洞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一堵墙。
铜匣变得愈发沉重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