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抱着它,手指关节因为长久的用力而僵硬发白,皮肤被匣体冰冷的边缘硌出了深深的红痕。
那铜匣似乎不再是外物,它正贪婪地、持续不断地从陈默体内汲取着热量和生气,像一个寄生在他胸口的巨大水蛭。
寒意无孔不入,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连骨髓深处都透出彻骨的冰冷。
他时常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眩晕。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每当夜深人静,尤其是他抱着铜匣在柳翠的西厢窗外打盹时,一种细微而诡异的“窸窣”声,总会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极轻,如同无数只细小的脚爪,在干燥的沙地上飞快地爬行。
又像是某种粘腻湿滑的东西,贴着墙壁或地面,悄无声息地蠕动而过。
这声音并非固定一处,它飘忽不定,时而清晰如在耳畔,时而又遥远得如同来自地底深处。
每当陈默悚然惊醒,猛地坐起,侧耳细听时,那声音又诡异地消失了。
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和怀中铜匣那冰冷而沉默的、仿佛带着嘲讽的重量。
这一切,都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感觉自己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慢地拖向看不见底的深渊。
直到月食之夜的降临。
暮色四合,厚重的阴云如同巨大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陈家祖宅的屋顶。
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胶水,带着沉甸甸的水汽,一丝风也没有。
庭院里那几棵老槐树扭曲的枝桠,在灰暗的天光下凝固成狰狞的剪影,如同向上天伸出的绝望而枯槁的手指。
陈默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惧。
他抱着铜匣,站在堂屋门口,望着异常沉郁的天色,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今晚…怕是要变天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柳翠坐在西厢房的门槛上,抱着膝盖,呆呆地望着天空,眼神空洞无物,对陈默的话毫无反应,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偶。
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最后一丝天光。
当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时,天空中没有一颗星辰,只有被云层遮挡的月亮,透出一点模糊的、病态的、暗红色的轮廓。
子时刚过。
天空那暗红的月轮边缘,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黑边。
初始如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