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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麻利性子,放下包袱就开始动手清扫,扫帚的“沙沙”声、抹布擦拭窗棂的声音,打破了老宅多年死水般的沉寂。
陈默抱着铜匣,远远地看着她在西厢房里忙碌的身影,听着她偶尔哼起的一两句不成调的山歌小曲,那鲜活的生命气息,如同寒冬里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一小簇火苗,奇异地驱散了他心头的几分阴霾。
起初几天,宅子似乎真的“安静”了。
那些夜晚里曾让他魂飞魄散的啃噬声、抓挠声、撞击声……全都消失了。
祠堂里那盏油灯,虽然灯光依旧昏暗,却一直保持着正常的昏黄色,不再诡异地转绿。
陈默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也许……也许真的有用?
活人的阳气,真的能压住地下的邪物?
他甚至开始尝试把铜匣放在西厢房的外间窗台上,自己则抱着被褥,在窗下打地铺。
离那冰冷的饕餮铜匣远一点,似乎也能离那无时不在的恐惧远一点。
柳翠身上的暖意和活力,像一层无形的屏障,暂时隔开了那冰冷的绝望。
然而,这种虚假的安宁如同阳光下的露珠,脆弱而短暂。
平静的第七日,恰好是镇上的大集日。
“默哥儿!”
柳翠的声音带着少有的雀跃,她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衣裳,头发也仔细地梳拢过,在脑后扎了一条红头绳,衬得脸色更加红润,“今天镇上大集呢!
热闹得很!
我听说有新来的货郎,卖苏杭那边的洋胰子和花头绳!
咱去瞅瞅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对寻常小物件儿的欢喜。
她在这老宅里待了几天,虽然嘴上不说,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闷和压抑,早已让她憋闷坏了。
陈默本来下意识就想拒绝。
祖父“离宅必死”的警告如同毒蛇盘踞在他心头。
可看着柳翠期盼的眼神,再看看窗外难得穿透浓雾、显得格外明媚的阳光,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不知怎地松动了一下。
况且,铜匣在柳翠身上,她离开,铜匣自然也跟着离开,那宅子……地下的东西会不会……一个模糊而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好…好吧,”他听到自己干涩地回答,声音有些发飘,“正好…家里盐也没了。”
柳翠立刻高兴起来:“那快走!
晚了东西都叫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