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盏邪门的灯,放在这二楼的窗台上?
一种强烈的不安驱使着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藤椅上挣扎起来,踉跄着扑到窗边。
冰冷的雨水气息混杂着窗外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尖触碰到那青玉般的灯壁——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瞬间刺入骨髓,仿佛握住的不是灯,而是一块深埋地底的万年寒冰。
灯壁光滑冰冷,入手沉重异常。
就在我手指触碰的刹那,灯腹内那团青白的火焰猛地向上一蹿,光芒暴涨,旋即又缓缓平息。
跳跃的光影在灯壁上诡异地流动,竟慢慢汇聚成一行清晰、扭曲、仿佛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字迹:“廿载尘封,戏台犹温。
故人相邀,青灯引路。
明夜子时,荒村古台,不见不散。”
落款处,赫然是两个更加扭曲狰狞、仿佛带着无尽怨毒的字——“吴班”。
“吴班?”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记忆深处。
县志残卷里那模糊的字句猛地清晰起来——“名伶吴吟秋携‘霓裳班’献艺于城南荒村古台,一夜之间,班主伶人并观者数十,尽皆无踪,如鬼似魅,唯余空台一座,灯火数盏……”县志上那个班主,就叫吴吟秋!
父亲顾长山,正是当年负责调查此案、最终也离奇消失的警察之一!
二十年前的鬼戏班!
那早已沉入时间泥沼、被所有人视为禁忌的“鬼戏班”,竟在二十年后,用一盏妖异的青灯,向我发出了邀约?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搏动都牵扯出窒息般的剧痛。
父亲书房里那个沉重的樟木箱,箱角缝隙里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污渍……无数破碎的念头和冰冷的恐惧碎片般在脑海里冲撞。
父亲失踪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盏灯……是索命的符咒,还是……开启尘封真相的钥匙?
窗外雨声更疾,那盏青灯在我手中静静燃烧,青白的光映着我惨白的脸,也映着窗玻璃上自己惊骇欲绝的倒影。
明夜子时……荒村古台……那地方,正是县志记载里,“霓裳班”消失的所在!
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脚底直冲头顶,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关相撞的咯咯声。
去,还是不去?
整整一天一夜,那盏青灯如同跗骨之蛆,它幽幽的青光似乎渗透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