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和嘶吼。
而我,赵阳,则瑟缩在更深的阴影里,几乎要把自己嵌进身后那冰冷掉渣的墙壁里。
救护车顶灯旋转的刺目蓝光,像无数把冰冷的手术刀,一次次残忍地划过我的脸。
每一次光线扫过,都让我无所遁形。
我不敢看担架上母亲那张被病痛扭曲的脸,更不敢触碰哥哥眼中那足以将我烧成灰烬的沉痛目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绞痛和铺天盖地的羞耻。
那感觉像冰冷的藤蔓,缠住我的四肢,把我死死钉在原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攥住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我的手机,仿佛那是唯一能让我暂时逃离这个炼狱的救命稻草。
屏幕是黑的,但我能感觉到它微弱的心跳,那是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个不需要面对这沉重现实的避难所。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终于被医院的嘈杂彻底吞没。
急诊室门口惨白的灯光下,医生拿着单子走过来,声音平板无波:“预交费,三万。
抓紧。”
这三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空气里。
哥哥赵磊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催命符般的缴费单,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沾满油污的工装外套口袋,手指颤抖着,在里面摸索着,掏着,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绝望。
那动作,像是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徒劳地挖掘着根本不存在的甘泉。
最终,他的手僵在那里,空荡荡地垂了下来。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通红的、燃烧着痛苦和难以置信火焰的眼睛,像两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锐利得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钱呢?”
他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颤抖,“赵阳!
我问你话!
妈枕头底下那个铁盒子里的三万块钱呢?!
那是我给她准备的化疗钱!”
那嘶吼像炸雷劈进我的耳朵,震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浑身一哆嗦,几乎要瘫软下去,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
铁盒子?
那三万块?
那个沉甸甸、被妈妈当命根子一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