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症,伴有间歇性的精神分裂症状。
那个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静自持、如同精密仪器的林书朗,被永远地埋葬在了那片海和他亲手造就、永无尽头的愧疚炼狱里。
日子变成了一场漫长而无望的守灵。
我看着他一点点枯萎,像一棵被蛀空了根基、从内部开始腐烂的参天大树。
他不再去公司,林氏庞大的商业帝国在几位元老和王特助焦头烂额的支撑下艰难运转,风雨飘摇。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个巨大而冰冷的“家”里,在强效药物的作用下昏睡不醒,或在药物作用消退后短暂清醒时,对着窗外那片永远不属于他的灰暗天空长久地发呆。
偶尔,在那些恍惚的片刻,他会突然转过头,眼神空洞地问我:“她今天来过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江清婉,那个永远不可能再出现的身影。
我只能沉默地摇头。
他的手腕上,开始出现细小的、新旧交错的伤痕。
那是他在情绪彻底失控、坠入无边黑暗时,用指甲、用桌角、用任何能找到的尖锐物,疯狂地划破自己皮肤留下的印记。
每一次发现新的伤口,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研磨。
我像个惊弓之鸟,藏起了家里所有的刀具、玻璃制品、甚至尖锐的桌角都用厚厚的软布仔细包裹起来。
我强迫自己学习那些复杂的心理学知识,试图在他情绪崩溃的征兆初现时,用医生教的方法去安抚他狂躁或绝望的情绪。
但每一次的安抚,都像在对抗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败仗,徒劳无功,只留下更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最终选择了和江清婉同样的方式,在江清婉离开的第三年忌日,那个同样阴沉得令人窒息的日子。
那天,他的状态似乎异乎寻常的平静。
甚至,在早餐时,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几乎可以称之为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干净得如同穿越时空,恍惚间让我看到了高中时香樟树下那个惊鸿一瞥的干净少年。
然而,这久违的、干净的笑容,却让我瞬间毛骨悚然,一股灭顶的、冰冷彻骨的不祥预感如同巨蟒般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今天……天气不太好。”
他望着落地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