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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
林书朗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沉重的实木椅子,发出刺耳尖锐的噪音。
他死死盯着王特助,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却像离水的鱼,发不出任何音节。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躯剧烈一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头部,直挺挺地向前栽倒,重重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陷入了彻底的、无边的崩溃。
被紧急送回家后,他时而歇斯底里地嘶吼,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砸碎目之所及的一切——昂贵的瓷器、墙上的画作、桌上的摆设,都成了他痛苦宣泄的牺牲品;时而又陷入死寂般的沉默,蜷缩在房间最黑暗的、阳光无法抵达的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片冰冷的海水彻底沉没。
他拒绝进食,拒绝说话,只是不停地、梦呓般念着两个名字:“哥……清婉……”那声音破碎、绝望,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悔和无法救赎的罪孽感。
我守在他身边,笨拙而徒劳地试图安抚。
我握着他冰凉颤抖、青筋暴起的手,一遍遍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试图将他从那个黑暗的深渊里拉回一丝;我尝试用勺子喂他喝一点点温水;我一遍遍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不是你的错”。
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看我的眼神,时而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充满了茫然和不解;时而又充满了巨大的、几乎将他压垮的痛苦和无法言说的愧疚,仿佛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了那场他亲手参与、无法挽回的悲剧现场。
他会在那些短暂而痛苦的清醒间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我,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的低吼:“滚!
都滚开!
是我害死了他们!
是我!
是我啊——!”
然后,再次被汹涌而来的崩溃浪潮卷入更深的绝望漩涡。
心理医生来了又走,药方换了又换,药瓶里的白色药片不断更新。
他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也只是短暂的麻木和死寂般的平静,坏的时候则如同地狱。
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精神世界那根赖以支撑的支柱,在江清婉投身大海、拥抱永恒的冰冷那一刻,已经彻底崩塌粉碎。
他被确诊为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和重度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