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的惊恐和骇然爆发出来!
百姓们推搡着后退,恐慌的低语如同无数条毒蛇在人群里嘶嘶穿行:“反?
谁?
刘邦?!”
“嘘!
闭嘴!
你不要命了!”
“这……这话能听吗?!”
恐慌如同实质的黑雾,在正午浓烈的日光下弥漫。
监斩台后,那张沉着脸、原本如同石雕般岿然不动的身影,霍然站了起来!
沉重的坐凳被带翻的声响刺破空气!
那张黝黑刚毅、轮廓如刀刻斧劈般的脸上,浓密的眉头死死绞在一起,目光如同两道即将喷火的熔岩铁流,死死钉在我身上。
他一只手按着腰间那柄象征着秩禄的铜扣环首刀柄,青筋暴起!
仿佛下一瞬就要亲手拔刀斩下我的头颅!
颍阴侯——夏侯婴!
前世记忆碎片里那个在刘邦帐下低调沉稳、掌管车马近卫的亲信重臣!
也是……我一生跌宕起伏无数次擦肩而过的关键人物之一!
“大胆狂徒!
临死乱语,妄图攀诬社稷!
当剐!”
他身旁一个瘦削如同竹竿的文官率先回神,尖利着嗓子怒吼,猛地抓起一支刑签就要掷下!
夏侯婴猛地伸手,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死死攥住了那文官瘦弱的手腕!
动作快如闪电!
那文官痛得“哎呦”一声,脸色发白,剩下的半截呵斥生生憋了回去。
夏侯婴的目光如同淬了火的利刃,刮骨般剐过我的脸,试图从我身上找出任何一丝垂死挣扎的虚妄、一丝癫狂的痕迹。
“说——!
汝何出此言?!”
夏侯婴的声音沉得像两块巨石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沉雷在法场上滚动,蕴含着被触犯的滔天怒意,更带着一股逼人匍匐的恐怖威压!
就是这压抑到极致的爆发边缘!
这正是前世印在他骨子里的铁律——君王至高无上,不容丝毫冒犯!
我的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部剧痛。
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污血混合流淌,一片粘腻冰冷。
但我抬起头,迎着夏侯婴那双深不见底、几欲噬人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惨淡的、被命运千刀万剐后的笑意。
“何言?”
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像是锈蚀的刻刀在青铜上划刻,“……西有雍王、塞王据三秦,北有代、赵、燕、魏……四国皆裂土称霸……东南则有衡山、九江、临江之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