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浓墨般洇染了贡院的天空,雪下得更紧了。
就在酉时将近的肃杀时刻,沉重的马蹄声踏碎了贡院的宁静。
肃亲王亲自率领着如狼似虎的铁甲亲兵,将整个东厢房围得水泄不通。
火把的光芒跳跃,映照着肃亲王那张因暴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苏慕年!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贡院重地行此妖邪之术!”
肃亲王指着案上那份“烙”出名单的绢纸,厉声咆哮,声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慕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卫粗暴地按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雪花落在他染血的鬓角,他却依旧从容。
苏慕年缓缓抬起头,唇边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笑意。
他伸出未被束缚的手,从怀中取出那份饱经沧桑、血迹斑斑的《漕运全图》,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当众展开。
肃亲王瞳孔骤缩,厉喝道:“撕了这妖画!”
然而,已经迟了。
画卷展开的瞬间,那原本由当朝天子亲笔题写、象征太平盛世的“海晏河清”四个御笔金字,在跳动的火光和某种特殊药墨的作用下,竟如同活物般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了四个笔锋如刀、血淋淋的大字。
肃王当诛。
“妖术!
这是妖术!
给本王烧了它!!”
肃亲王彻底失态,一把夺过画轴,狠狠掷入熊熊燃烧的取暖火盆之中。
跳跃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画卷。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烈焰焚烧下,画卷上原本的青绿山水逐渐褪去伪装,显露出其下隐藏的、更为精细的运河全图。
每一条支流、每一个码头旁,都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标注着具体的年份、经手官员以及令人瞠目结舌的赃银数目。
铁证如山!
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打击。
当整幅画卷即将化为灰烬之时,灰烬之中,一个清晰的、由特殊耐热材料勾勒出的巨大玉玺纹章,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纤毫毕现。
正是当今天子秘密用于监察百官、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代天巡狩”密印。
“陛下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二年!”
苏慕年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响彻死寂的贡院。
话音未落,只听“铮铮”几声脆响。
他手腕上精钢打造的镣铐竟被一股沛然巨力生生震断,碎裂的铁环滚落在雪地上,内圈赫然刻着清晰的双鲤戏水纹。
与此同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