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耐心的伪装,在这一刻骤然凝固、龟裂、剥落。
杯盘碎裂的声音如同一记响鞭抽碎了室内伪装的宁静,也抽打在他脸上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具上。
5 疯狂对峙时间似乎被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
厉昀的脸,在浴室顶灯那过于明亮、近乎冷酷的光线下,清晰地剥去了所有温情的油彩。
方才还盈满柔情的眼眸深处,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水分,凝固成两潭深不见底的幽黑死水,冰层迅速蔓延,封住了一切多余的情绪,只剩下一种冰冷到令灵魂冻结的空洞。
那是一种毫无波澜的、无机质的黑暗,如同手术室里无影灯照射下的金属器械,毫无温度。
他维持着半躬身的姿势,右手还停留在水杯原本的位置,只是指节一点点收紧,绷得泛白,手背上青色的筋络微微凸起。
碎裂的玻璃在他锃亮的居家软底拖鞋旁边,折射着刺目的光线。
空气粘稠得无法流动,弥漫着水蒸气和药末混合的甜腻与消毒水的冰冷气味。
一种庞大到足以碾碎意志的压迫感,沉沉地降落下来,罩住了这方寸之地。
“你怕什么?”
他终于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没有温度,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皮肉直击骨髓的锐利,冰冷地切割着死寂的空气。
“你在怀疑……我对你的好吗?”
<那双沉寂如永夜的眼睛,缓缓地、极慢地抬起来,锁定了我的脸。
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缓慢地扫过我的眉骨、鼻梁、嘴唇,最后停驻在我抑制不住微颤的瞳孔上。
审视。
审判。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冷然。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从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轻轻打颤,发出细碎的“咯咯”声。
后背顷刻间被冷汗浸透,冰凉地贴着单薄的睡衣。
窒息感像是实质的藤蔓,缠绕上来,勒紧了咽喉。
我猛地倒吸一口气,不是呼吸,而是濒死前的汲取,肺部痉挛着抽痛。
“我的药……”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刺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地从齿缝间挤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件灰色家居裤左侧的口袋位置,那里此刻看起来依旧平整如常,“我的……急救喷剂……那瓶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