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
她闭上眼,黑暗中,女儿小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被厚厚的氧气面罩覆盖着,那双曾经像黑葡萄一样明亮的眼睛此刻紧闭着,毫无生气。
这张脸瞬间被另一张纸片覆盖——医院那张薄薄却重逾千钧的催款通知单,上面那串触目惊心的、代表天文数字的零,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那数字后面跟着的“脊髓性肌萎缩症(SMA)特效药注射费”,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
卖肾?
她连体检费都凑不出。
这是唯一的路,一条通往女儿活下去的路,即使路的尽头是她自己灵魂的荒漠。
“开始。”
老疤的声音如同丧钟。
冰凉的金属探针带着死亡的触感,精准地贴上她右侧太阳穴薄薄的皮肤。
林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即将断裂的弓弦。
下一秒,剧痛降临!
那不是普通的疼痛,是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尖啸!
一股无法形容的、尖锐到极致的能量,仿佛带着千万伏的高压,猛地刺入她的大脑深处,狠狠扎进那片储存着“夏午”的记忆区域!
她的身体在冰冷的躺椅上猛烈地弹跳了一下,又被束缚带死死勒住。
牙关死死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意识的深渊里,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核爆。
无数色彩斑斓的记忆碎片——那碗饺子氤氲的白色热气,阳光下女儿咯咯笑声中飞扬的细小绒毛,野餐垫粗糙的格子布摩擦手肘的触感,甚至那日午后老槐树浓荫下微风的温度——它们不再是连贯的画面,而是被一股庞大、冰冷、毫不留情的机械力量,用无形的、锋利的钩爪,粗暴地从她意识最深处、从那些盘根错节的神经突触上,硬生生地撕扯、剥离下来!
每一次剥离都伴随着灵魂被剜去一块的剧痛,伴随着神经纤维断裂的无声哀鸣。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温暖的、带着生命律动的碎片,旋转着,尖叫着,被那幽蓝的探针贪婪地吸走,卷入冰冷的仪器核心。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呜咽终于从她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
汗水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