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视线开始模糊、发黑。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我似乎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佣人惊恐的呼喊:<“太太!
天啊!
太太你怎么了?!”
“好多血!
快叫救护车!”
接着,是管家陈伯焦急的声音:“快!
快把太太抬起来!
小心点!”
身体被小心翼翼地抬起,颠簸着。
那些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毛玻璃,模糊不清,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黑暗,温暖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终于彻底吞噬了我。
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鼻腔里充斥着的、浓烈得化不开的消毒水气味。
然后是身体深处传来的、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弱和钝痛。
下腹的位置空落落的,冰冷一片。
我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医院病房熟悉的惨白天花板。
“太太,您醒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一张年轻护士的脸,带着职业性的关切。
孩子……我的手下意识地抚向小腹。
那里平坦依旧,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丝微弱的、隐秘的生命连接感。
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冰冷的绝望。
“我的……孩子……”声音干涩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护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了一下,带着一丝同情和尴尬:“沈女士……您送来时情况很危急,大出血……孩子……没能保住。
请您节哀,好好休养身体要紧。”
尽管早已有了预感,但当这冰冷的宣判从别人口中清晰地说出,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没有让那悲鸣冲破喉咙。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以为会是陈伯或者佣人。
走进来的,却是顾承屿。
他换了一身昂贵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一丝不苟。
除了脸色比平时略显苍白,几乎看不出几天前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手术。
他径直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怒,也没有丝毫的心疼或愧疚,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审视,像在看一件物品。
护士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