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没有乖乖献出自己的肾,没有成全他的林薇。
多么讽刺。
多么可笑。
“不识抬举?”
苏晚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却异常清晰,像碎玻璃在摩擦,“傅承聿,我的肾,是给你心爱的林薇准备的吧?”
傅承聿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但随即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令人厌弃的垃圾。
“是又如何?”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绝对的掌控和理所当然的残忍,“薇薇需要它,这是你最后能体现的价值。
签了字,滚出我的视线,你还能保留一点最后的体面。
否则……”他微微俯身,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你知道我的手段。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一分钱都拿不到。
甚至……让你在病床上多躺几年,也不是不行。”
那话语中的威胁,赤裸裸,毫不掩饰,带着法律赋予他的专业冷酷。
苏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彻骨的寒意,瞬间浸透了骨髓。
她看着他,这个枕边人,这个曾许诺给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此刻清晰地剥开了他温文尔雅的表皮,露出了内里最狰狞的獠牙。
为了林薇,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底线都可以践踏。
最后一点微弱的、可笑的希冀,彻底熄灭了。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彻底挖空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着冷风的巨大黑洞。
痛吗?
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疲惫。
她慢慢地伸出手,手指因为镇静剂的残留和拔针的疼痛而有些僵硬颤抖。
她够到了那份协议书,冰凉的纸张触感让她指尖瑟缩了一下。
她甚至没有力气,也没有兴趣去翻开它,去看里面那些早已预料到的、苛刻到极致的条款——净身出户,放弃一切财产分割,放弃一切可能的追索……笔,就在床头柜上。
她拿起笔,笔尖悬停在签名栏的上方,手抖得厉害。
那一片空白,像一张等待吞噬她过往五年、吞噬她所有天真和幻想的巨口。
傅承聿就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像在欣赏一场等待已久的行刑。
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