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的我,在空中,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我调整着身体的姿态。
像一条游弋在空中的鲨鱼,冷静地缩短着与猎物的距离。
高速气流刮得皮肤生疼。
肺里的空气似乎要被挤压出去。
但我毫不在意。
目光锁死前方那团混乱的红色。
近了。
更近了。
她的惊恐,她徒劳的挣扎,她眼中倒映出的、我急速逼近的身影……都清晰得毫发毕现。
就是现在。
我猛地抬起一直紧扣在胸前的双手。
那里,稳稳端着的,是一台沉重的专业相机。
镜头幽深,反射着冰冷的阳光。
前世,就是这种东西,成了我的催命符。
今生,它是我审判的权杖。
我稳稳地托住相机机身。
右眼贴上冰冷的取景器。
视野瞬间被限制在方寸之间。
那片混乱的、坠落的红色,被精准地框入镜头中心。
她的脸在高速气流中变形。
眼睛因恐惧而暴突。
红色的跳伞服下摆被狂风向上猛烈掀起,又狠狠撕扯,发出“嗤啦”的破裂声,碎片瞬间被卷入身后的虚空,像溅射开的血珠。
我屏住呼吸。
手指稳定得如同焊在钢铁上。
无视耳边咆哮的风声。
无视身体承受的巨大压力。
无视下方急速放大的、象征死亡的地面。
我的世界,只剩下取景器里那个扭曲、破碎、下坠的灵魂。
“咔嚓。”
食指果断地压下快门。
轻微的机械震动透过指尖传来。
第一帧影像被永恒捕获。
“咔嚓。”
“咔嚓。”
“咔嚓。”
快门的轻响,在呼啸的风声中微弱却清晰。
带着一种冷酷而精准的节奏。
<一声。
又一声。
像死神的秒表在无情倒数。
我持续地按动快门。
身体随着重力加速度不断调整着姿态。
镜头始终牢牢咬住那个翻滚下坠的身影。
从各个角度。
捕捉她每一个绝望的表情。
每一个徒劳的挣扎。
每一片被狂风撕裂的红色布料。
相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紧贴着我的掌心。
每一次快门的震动,都像一次微弱的电流,穿透皮肤,直抵心脏。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仿佛前世被夺走的生命。
被践踏的尊严。
被利用至死的愚蠢。
都在这冰冷而精准的“咔嚓”声中。
被一点点。
一片片。
重新拼接。
找回。
镜头里,苏晚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徒劳地伸出一只手,朝着我的方向,五指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