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
那身火红的跳伞服,在无垠的湛蓝天幕映衬下,红得惊心动魄,红得像一捧刚刚泼洒出来的、滚烫的血。
强风像无数只无形的巨手,疯狂地撕扯着她。
她的长发狂舞,如同黑色的水草缠绕着濒死的猎物。
她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双腿乱蹬。
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滚、旋转。
像一只被顽童粗暴扯断了翅膀的鸟。
徒劳地挣扎着。
坠向那片越来越近的、深绿色的、她曾“最爱”的丛林。
我站在剧烈颠簸的舱门口。
强劲的气流拉扯着我的衣服,发出猎猎的声响。
冰冷的高空气流像刀锋刮过脸颊。
我看着她在无依无靠的虚空中翻滚下坠。
那抹绝望的红色,在巨大的蓝色画布上,迅速缩小成一个挣扎的点。
前世氰化物的灼烧感似乎还残留在喉咙。
粉身碎骨的剧痛似乎还烙印在每一寸骨头缝里。
但现在。
胸腔里只剩下一种感觉。
空。
无边无际的空旷。
仿佛积压了两世的淤泥和毒血,都在刚才那一推中,彻底排空。
风吹干了我眼角最后一点残留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湿意。
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万米高空稀薄而冰冷的空气。
那空气带着凛冽的寒意,直冲肺腑。
却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该结束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个越来越小的红点。
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
身体前倾。
重心脱离机舱坚实的底板。
失重感瞬间捕获了我。
我头朝下,像一枚蓄势待发的黑色标枪,朝着苏晚晚坠落的轨迹。
朝着那片吞噬过我的绿色地狱。
加速。
俯冲。
自由落体带来的极致速度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风声在耳边变成尖锐的嘶吼。
云层在身旁急速掠过,拉成模糊的白色丝线。
大地像一张巨大的、绘制着浓绿与深褐斑块的毯子,旋转着,扑面而来。
视野中央,那点刺目的红色,在高速下坠中迅速放大。
苏晚晚还在翻滚。
她似乎看到了我。
那张曾经清纯娇媚的脸,此刻因极致的恐惧和坠落的气压冲击,扭曲得不成样子。
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嘴巴张到最大,却发不出任何能被听到的声音。
只有风灌进去,撕扯着她的喉咙。
她的手指疯狂地在虚空中抓挠,仿佛想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多么熟悉的绝望。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