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时,她已坐在厨房灶前。
灶灰未清,锅盖歪着,灶门半开。
“水打好了?”
她头也不抬。
我把木桶放下,“打好了,刚从井里提上来的。”
她起身,端起勺子舀水进锅。
“昨天的灶灰你没清,这烟呛得我一夜咳。”
我忙蹲下身,手指插进冰冷的灰堆里。
“我今天会清干净。”
她抬脚踢了踢我身边的柴,“木柴不劈整齐,火怎么烧得匀?”
我低头应着,灰尘飞扬,呛进喉咙。
“娘,我这两天就多劈些好的柴来。”
她嗤了一声。
“只怕你连劈柴都劈不好。”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阿芷从屋里出来,披着浅蓝色棉袍。
她走到水缸边,舀了瓢水洗脸。
看见我蹲在地上,手里抓着灶灰,神色微动。
“你手冻红了,先起来,我来清。”
我摇头。
“你去暖暖身子,我做完就好。”
她站了一会儿,终究没再说话。
我把灰倒出,再次整理灶膛。
火生起来时,烟从破旧的烟囱中缓缓腾起。
她站在门口,把袖子拉了拉,眼神看向远方。
我轻声问她,“昨晚娘又咳得厉害?”
她点头。
“半夜还念叨你没熬药。”
我叹了口气,“我这几天都守着她房门。”
6 苦涩生活“可她只记得你忘做的那一次。”
她没有说话,回身进屋。
灶上的粥冒出热气,锅边咕嘟响。
我揭开锅盖,舀了一碗稀粥出来。
刚端到堂屋,碗底一滑,泼出一些。
岳母从屋里出来,正撞见。
“浪费!
粮食是你们想倒就倒的?”
我慌忙用袖子擦桌沿。
“对不起,我不小心,马上收拾。”
她走过来,端起碗,看也不看地喝了一口。
“淡得像井水。”
我把调好的酱菜端来,轻声说:“配点这个,味道会重些。”
她吃了一口,眉头没松。
“你这人,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站在桌边,头低得几乎贴着碗。
阿芷默默地坐下,把她那碗粥喝完。
岳母放下筷子,往后一靠。
“我堂妹家的孙子,下月要成亲了。”
我点头,“是李大娘家的那个?”
她轻哼。
“人家孙子今年刚及冠,娶的是镇上布庄掌柜的女儿。”
我没接话,只默默把她碗收起。
她继续说,“你呢?
娶了我女儿,连口像样的饭都做不好。”
阿芷放下筷子,“娘,吃饱了就歇歇,别老数落。”
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