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失望,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经历了太久时光之后,对命运的宽宥。
——叶南歌出生于1950年代,镇上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等”的年头太久了。
她曾是镇上教师,识文断字,性子温婉。
镇上的老人还记得她年轻时的模样——总是穿一袭青衣裙,戴一枚檀香木发簪,骑着一辆老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在校门口接学生。
年轻时,她曾与一位外地来的青年相恋。
那年夏天,青年即将离开,临走前他们约好:火车站,八月十四,午后三点,他会回来接她,一起去南方的城。
那天她穿了最漂亮的旗袍,早早地到了站台,等到太阳落山,车站的广播一遍遍报站,而他始终没有出现。
她等了一天、两天、三天。
后来她知道,那一年他因突发病重无法动身,甚至在病榻上写下这封信,却未能寄出。
等她收到消息时,已是数十年后。
可她从未离开那座车站。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走。”
叶南歌轻声说,“我想,我不是等一个人。
我是在等一段时间。”
她的声音像风吹过落叶,带着干净的沉寂。
“他对我说过,‘等我’。
虽然他没来,但他说过。
我愿意等。”
“你等到了吗?”
季川忍不住问。
叶南歌没有正面回答。
她望着远方,像是在听某种声音。
“其实这条铁道很多年没有火车了。”
她忽然说,“可有时候我能听见——列车的声音。
你信吗?”
季川愣住。
他想到自己前夜那个梦中轰鸣驶来的列车,那个车窗中望向他的女子。
他说:“我信。”
——那天之后,季川每天都会来找叶南歌,带点吃的,坐在车厢边和她聊几句。
他起初以为她只是一个被困在记忆里的人,可越聊越觉得,她比所有人都清醒。
她知道这里是“洛河镇”,也知道这不是现实。
“这里啊,”她用手指点点车厢的窗,“是人心里的一个站台。
每个人人生里都会错过一趟车,你知道吗?
有些人愿意放下,有些人……就留在站台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想听他说一声‘对不起’。”
“他写了。”
“可不是他说的。”
她淡淡笑,“我还想再看看他一眼。”
季川沉默。
她没有疯。
她只是执着。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