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定给你打电话。”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哪怕加班到深夜,哪怕累得说不出话,也要在这个时间拨通电话。
阿宁终于慢慢止住哭声,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周梅伸出小指,和女儿细细的手指勾在一起,“一百年不许变。”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照亮阿宁沾着泪痕的小脸。
周梅轻轻哼起摇篮曲,一下又一下拍着女儿的背,直到那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渐渐放松,发出均匀的呼吸。
她凝视着女儿熟睡的面容,泪水再次决堤。
这一夜,她守在床边,数着女儿的睫毛,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要把这些珍贵的记忆刻进骨子里。
天快亮时,她终于起身,将一张写满叮嘱的纸条塞进阿宁的小书包,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母亲最深的牵挂与不舍。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周梅背起帆布包,抱起还在熟睡的阿宁,一步一步走向车站。
雨滴打在她身上,却不及心里的寒意。
她知道,这是她做过最艰难的决定,也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多苦多累,都要尽快接回女儿,给她一个真正的家。
阁楼的霉味像是浸了水的棉絮,死死堵在鼻腔里。
阿宁踮着脚擦拭墙面上的苔藓,指甲缝里嵌满青灰色的碎屑。
竹扫帚扫过斑驳的水泥地,扬起的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翻滚,那光穿过结满蛛网的气窗,在墙角投下一小块惨白的光斑,像是老天偶尔施舍的怜悯。
“阿宁,又在磨蹭什么?
还不赶紧把尿布洗了!”
表姨尖利的嗓音穿透木板缝隙,震得阿宁肩膀一颤。
木盆里的冷水刺得她指尖发麻,肥皂泡顺着袖口滑进破旧的毛衣,冰得她直打哆嗦。
表弟的尿布堆得像小山,浸透了奶渍和尿骚味,每搓一下,手腕就传来酸痛。
饭桌上永远是冷硬的窝窝头和寡淡的咸菜。
表姨把搪瓷碗重重搁在阿宁面前,眼神里满是嫌弃:“吃这么多,你表弟的奶粉钱都被你吃没了。”
阿宁低头盯着碗里的野菜糊糊,喉咙发紧。
其实她每天只敢吃半碗,可表姨还是觉得她是个累赘。
表弟坐在婴儿椅上,吧唧着奶瓶,奶液顺着嘴角往下淌,表姨立马掏出绣着小花的手帕,满脸温柔地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