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铭文,将“忘”字勒成“亡”字。
学徒投入我最后一块耻骨,火焰窜起的瞬间,整座城市的智能设备开始播放《茉莉花》。
在香炉迸裂的轰鸣中,我看见万千记忆归位:穿旗袍的虚影走回老照片,电子幽灵沉入光纤,连陆川的机械心脏残片都化作星尘。
学徒怀中的灰烬突然抽芽,长出的不是植物也不是机械,而是一株散发母乳香的透明珊瑚。
“第十种香气。”
她将珊瑚枝插入太阳穴,虹膜里的蒲公英绒毛突然绽放。
我的怀表终于走到尽头,碎裂的齿轮间升起一弯铁锈色的新月——那是所有执念焚烧殆尽后,人类最初最洁净的遗忘。
11 永昼余烬惊蛰雷声碾过黄渡江时,我的泪腺开始分泌松烟香。
学徒说这是晶核融合的终章,她剖开我最后一块枕骨,发现记忆珊瑚已侵蚀小脑。
手术钳夹出的海石灰质里,嵌着七岁那日从外婆掌心接过的桂花蜜蜡,此刻正将毕生执念蒸馏成淡金色的雾。
“要下香雪了。”
我倚着宁州河锈蚀的栏杆,看对岸智穹遗址最后的钢结构在雨中融化。
学徒的电子子宫突然宫缩,她分娩出的不是婴孩,而是三十七颗散发母乳香的记忆珍珠。
每颗珍珠核心都悬浮着微缩执念:陆川的机械心脏残片、我焚烧的《天香谱》灰烬、甚至能看清外婆临终时咽下的半句叮嘱。
我们带着珍珠登上荒废的东方明珠塔。
旋转餐厅的玻璃地板下,变异蓝花楹正把根系扎进浦江底层的记忆岩床。
学徒将珍珠按进观景窗裂缝,那些温热的球体突然开始播放平行时空:某个未被智穹染指的世界里,陆川是骑着二八杠给我送桂花糕的青涩学徒。
子夜时分,整座电视塔开始分泌香膏。
钢铁骨架渗出混着铁锈与茉莉的汗味,玻璃幕墙析出新纪元1994年开业时的香槟气息。
我将最后的晶核粉末撒向夜空,那些带电的尘埃突然拼出完整的神经藤蔓图谱——正是陆川与我初次对峙时,藏在机械义肢里的原始设计图。
“他开始苏醒了。”
学徒的脐带突然绷直,另一端连接着黄渡江心。
我们看着江面隆起巨大的水泡,陆川的植物神经正从河床淤泥里抽枝。
那些翡翠色的藤蔓缠上电视塔时,塔身的锈斑突然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