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
他苦笑着摇头:“不写了。”
“为什么?”
“没什么好写的。”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放下杯子,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出版第一本诗集。”
他心头一震,像是压了很多年的闸口被打开。
他低声说:“我以为你早忘了。”
她轻笑:“你是我青春里唯一的浪漫,我怎么会忘。”
那晚他们告别时,她说:“我们是不是老了?”
他看着她眼角浅浅的细纹,却觉得,她和当年一样,只是流得更深,更远。
“老了,”他说,“但河还在流。”
第三章:水面下的生活沈砚和林婧结婚那年,是2005年。
他们租住在市郊一处老旧小区的五楼,没有电梯,楼梯拐角总有刺鼻的霉味。
房子小,墙皮脱落,冬天冷得像铁屋。
可沈砚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像“家”的地方。
至少,有光,有人等他回去。
林婧很安静,做事利落,说话从不拐弯。
她没读多少书,但心细,有一份稳定的收银工作。
她说话时不喜欢直视对方,眼神总有点飘忽,但一笑就特别好看,嘴角弯弯,像个不小心打开的信封。
她怀孕后,情绪变得敏感。
有一次只因沈砚晚回家半小时,就在厨房哭了。
他抱着她,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
她说,“我只是太怕了。”
“怕什么?”
“怕你走了,不回来。”
沈砚怔了一下。
他从没想过在别人的世界里,自己是重要的。
他握紧她的手,说:“我不会走。
我从没真的属于过哪里,这里,是我第一次想留下来的地方。”
她靠在他怀里,小声说:“我信你。”
孩子出生前,他们给他取了名字,叫“沈澈”。
林婧说,“要像清水一样,干净、透明,不像我们,都是混沌里长出来的。”
沈砚点头,心里像长出了新芽。
他开始接更多的活,凌晨四点去批发市场卸货,白天再跑工地,晚上回来还要洗衣做饭。
他的背越来越弯,手掌起了老茧,但他从未抱怨。
那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被需要”的幸福。
他甚至又偷偷写起了诗,只是再也不是为了苏婉,而是为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为林婧,为那个五楼狭小却温暖的家。
“你是我写过最真实的句子每一笔都是生活给的墨。”
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