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许有一天,这些字会变成一朵草,没人注意地长出来。
几年后他换了几份工,去过汽修厂、快递站,还当过保安。
他学着不再写诗。
他的手变得粗糙,脸开始晒出斑点。
每次回老家,父亲总说:“你变得像个男人了。”
可沈砚知道,他只是越来越不像自己。
直到二十五岁那年,他遇见林婧。
林婧是个开朗的女人,在一家火锅店当收银员。
他们相识是在楼下的小超市,沈砚帮她提了袋米。
那之后,他们聊了一个月,搬进了同一个出租屋。
她说她喜欢安稳的男人,不会花言巧语的最好。
沈砚没说过“我爱你”,但每次她下班晚了,他都会给她泡好脚水。
他们结婚很快,没有婚礼,只在民政局门口吃了碗拉面。
婚后第二年她怀孕,沈砚喜极而泣。
那天他跑去工地领工资,又跑去婴儿用品店买了一堆婴儿衣服。
他说:“这孩子,一定会比我活得好。”
可他不知道,命运有时候会突然收回你以为握住的东西。
五个月后,孩子胎死腹中,林婧情绪崩溃。
他抱着她整晚没合眼。
医生说,是意外,责任没人能负。
自那天起,林婧开始夜里失眠,沈砚则开始梦见小时候自己在小镇的溪水边,一只纸船被风吹走,他拼命追,却怎么也抓不住。
那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他可能这辈子都抓不住什么了。
第二章:她是远方的河流沈砚第一次见到苏婉,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数学补习班。
那天她穿一件白底碎花衬衫,坐在教室最中间的位置,低头写题,手指纤细,像极了他诗里描写过的“会说话的柳条”。
补习老师姓陶,是个性格急躁的中年男人,经常把粉笔头砸向那些做错题的学生头上。
苏婉却从没挨过一次骂。
她成绩很好,是全镇重点培养的“市中预备生”。
据说她家开布店,在镇上还算殷实,但她从不张扬,作业本整齐、字迹娟秀,每次考试后都会在纸角写上一句诗句。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
沈砚就是因为这句话,才第一次鼓起勇气跟她说话。
他借了一支笔,其实他明明带了两支。
“你也喜欢写诗吗?”
她问他。
他有些紧张,耳根发烫,点头:“嗯,喜欢海子。”
“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