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嘱我藏一物在谢府祠堂后的暗阁里,若有一日我遭逢不测,那便是我翻身的筹码。
这些年我一直没机会回来。
如今谢临不再拦我,我终于有了回头的余地。
那夜,我潜入祠堂。
风穿过屋梁,旧柱轻响,我点了一盏暗灯,抬手拨开供桌后的石砖。
砖下藏着一块木板,掀开后,是一只朱红漆匣。
我将匣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卷布封的信册。
翻开第一页,我的指尖开始颤抖。
那是谢芸的生辰册。
上头写着她的出生日、父母名讳、生母籍贯……我猛地睁大眼——生母:金氏。
籍贯:徽州。
金氏,不是我母亲。
谢芸的生母,不是我母亲。
我心口像被一把钝刀狠狠剜了下去。
原来她连“庶姐”都不是。
她根本,不是谢家人。
我抱着信册坐了一夜。
天微亮时,忽有人急急叩门。
是谢府下人:“王爷来了。”
我怔住。
他怎会来?
我起身打开院门,风雪之中,他站在门外。
不似王府那般冷冽肃杀,他穿着一身素青便衣,面色憔悴,眸中血丝未退。
谢临站在雪中,望着我,许久,哑声开口:“我来接你回家。”
我心头一颤。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我身上,像要一寸寸看清我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
“可我……只知道你是你。”
“芸芸也好,不是也罢,我都不想再失去你。”
他顿了顿,忽而低低笑了一声:“你若要罚我,骂我,杀我,我都认。”
“但求你,别再从我眼前走掉。”
我望着他,忽然觉得这场局,像个荒唐的梦。
他曾恨我入骨,亲手将剑架在我颈前。
如今却在雪地里,唤我“回家”。
我垂下眼,轻声问他:“王爷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怔住。
我微微笑了:“谢芸已死。
真正的谢芸,是十年前死在乡下的病童。”
“而你所爱、所恨、所杀、所求的,一直都不是她。”
“你恨错了人。”
他眼里骤然一震,像被雷劈中般摇摇欲坠。
我继续道:“我是谢明鸢,是你从不曾记得的谢家庶女,是那个你亲手逼进替身囚笼,日日夜夜模仿你旧爱,只为赎一场你自以为的罪。”
他喃喃出声:“谢明鸢……”我看着他,眼眶酸涩。
“我不是谢芸,也不想再是。”
“所以你若要带我回去,那不是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