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是北戎商道。”
阿福眼睛亮了:“您连这个都知道?
前日我给盟主磨墨,见他写‘北戎王’三个字!
还有个玉牌,刻着狼头——阿福!”
陆沉的声音像片冰碴子砸过来。
段过赶紧缩到柴堆里,看陆沉揪着阿福的衣领往屋里拽。
阿福挣扎时掉出张纸,段过眼疾手快捡起来——是半封没写完的信,墨迹未干:“北戎王见字如晤,血刀余孽或藏青竹……”段过把纸团塞进鞋底,跑回糖铺时,方冲正蹲在灶前烧帕子。
火星子舔着帕角,露出暗红的血渍。
“师父又咳血了?”
段过扑过去踩灭火星,“我找了镇医——不用。”
方冲扯他起来,袖中滑出截断刀,糖霜簌簌落了满地,“小过,你今日……是不是去客栈了?”
段过把纸团拍在桌上:“云鹤子私通北戎!
他来青竹镇找血刀余孽——就是你吧?”
方冲的手指抚过断刀上的“方”字,眼尾慢慢泛红:“小过,你今年十六了。”
“我知道!”
段过急得直跺脚,“我能帮你!
我学了三年刀,虽然只摸到‘形’境门槛,但糖霜刀——够了。”
方冲突然笑了,笑得糖霜从睫毛上往下掉,“小过,你师父我啊,就想多活两年,看你把青竹镇的糖霜都甜出花来。”
段过梗着脖子要反驳,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陆沉的青衫角扫过门槛,身后跟着白胡子的云鹤子。
陆沉的剑尖挑开布帘,冷光擦着段过耳垂划过:“方冲?
血刀门的余孽?”
方冲弯腰捡起地上的断刀,糖霜裹着刀身,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暖光。
他抹了把段过脸上的糖渣,轻声说:“小过,躲我身后。”
云鹤子的白胡子抖了抖:“方小友,别来无恙?”
段过盯着方冲攥刀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补袜子的线头。
那双手从前补过他的破棉袄,揉过他的乱发,此刻正稳稳握着裹糖霜的断刀,像握了把要化不化的糖。
糖霜下的真功夫云鹤子那声“方小友,别来无恙?”
轻飘飘的,像是在问候街边卖糖画的,而不是一个灭门惨案的幸存者。
方冲没理他,只是把段过往身后又塞了塞,动作快得像怕小鸡崽被老鹰叼走。
他手里的断刀,糖霜在门外射入的阳光下,泛着一层腻死人的甜